“真要置瑾江王于死地?”林霜偏着头看他写完奏疏,吹干墨迹后卷起来放进一个小圆筒里,上头用蜡封了。
这封奏疏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瑾江王府是“惟以私室为谋”的“势要之家”,严重地破坏了地方安宁,用词激烈,没有半点婉转之意。
“根烂了,广西因为他的暴政弄得民不聊生,到处灾荒,镇压反贼的军费一年比一年增加,当兵的都是娘生爹养的,没道理为他们的恶行送命。”
林霜听他的口气阴影有些怒意,这跟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看来瑾江王是惹到他了,又或者是查出什么令人愤怒的东西。这些林霜都不好过问,她指着那个小圆通道:“您一直跟京城保持联系吗?”
长兴侯道:“放这里自有人来取的。”
林霜道:“我是想问,你最近可收到了沈钰的消息?沈家的大管事来找过你吧?”
长兴侯点点头,瞧着她要笑不笑道:“瓦剌王看上沈少保了,想招他做驸马。”
林霜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出声道:“那怎么可能,沈钰连庆王府的郡主都瞧不上,怎么会去北方给瓦剌公主当驸马?”
长兴侯道:“所以他放虫子咬了瓦剌公主和侍卫,自己跑了!”
林霜:“……!”
林霜:“也许……一定是瓦剌公主逼迫太紧,不然他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的,沈钰可是一个能动脑绝不动手的人。”
长兴侯冷笑一声:“这可是严重的外交事件,他这一跑,北方说不定真的要开战了。”
林霜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人找到了吗?”
长兴侯摇摇头,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回答她的问题:“两个多月了,人还没找到,不过沈家在漠南漠北都有生意,他要藏身很容易。”
“你这是什么话呀,他堂堂大朗朝国师,太子少保、东阁大学士,即使谈判不成,对方有意为难的话他回来就是了,干嘛藏起来?肯定是有什么隐情吧?”
“我是真不知道,广西和瓦剌隔了上万里路,大漠又不像咱们大朗有驿丞传信,消息传递很不及时的,我也只了解这些。”
两人走到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并排站在廊下看厨娘的小儿子放炮仗。今天是除夕夜,外面偶尔有鞭炮声传来,瑾江王府和都指挥使司衙门附近没有放鞭炮的。因为长兴侯和锦衣卫的到来,桂林府的官民连鞭炮都不敢放了,生怕响动惊扰了这些大人物。
长兴侯东拉西扯,跟林霜说这十来天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厨娘的小儿子放完一把炮仗也跑了。
少顷厨房又上了一桌菜,院中的石桌上摆得满满的,长兴侯不知从哪弄来一小壶酒,给林霜也斟了一小杯,丰盛菜肴多少抵消了这除夕夜的冷清。
“知道刚刚人多你没吃好。”
林霜笑着端起酒杯闻了闻,香味浓郁,是好酒。两人碰杯,正要喝时,忽听外间响起叩门声,侍卫跑进来大声通禀:“瑾江王请侯爷去王府吃酒!”
长兴侯询问般地望向林霜,道:“王府虽然被查,但年还是要过的,他们人多热闹,厨子是千金求来的,个个都有拿手绝技,一起去吃?”
林霜笑道:“您查他们,弄得整个桂林府年都过不好,连年夜饭也吃不好,不怕给你摆鸿门宴?”
“鸿门宴倒是不怕,就怕瑾江王府一干老小拉着本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林霜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自己去,“面对这种场面我可吃不下东西。”
长兴侯就着酒壶喝了口酒,痞气十足,笑道:“就当瞧个热闹,看看大户人家的主母是怎么安排过年的,以后你有了子孙,也好有样学样。”
林霜噗嗤一声笑出来,捶他一下道:“说的什么话,我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长兴侯揽着她的肩头,“想要儿孙还不容易,督促为夫勤快点便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