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内河水浅,河道窄,运盐的船行得慢,齐老板十分焦急。因为年底用盐量大,他们到达目的地正好赶在置办年货前,是价格最好的时候。但广西不是齐老板熟悉的地界,去了还得打通当地官府关卡,与当地盐行结交,联系盐商……事情多得很呢。
齐老板为了说服长兴侯投资,一开始说了大话,说买的是瑾江王府内使的盐,官府那边乔内使会办忙沟通,结果乔内使跟他说,如果要他帮忙打通关系,还得出一笔通关费。齐老板不敢跟长兴侯说这事,怕得罪金主,就想着这次少赚些,等到了地方自己拿钱去贿赂当地官员,总比填乔内使这个无底洞强。
他又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到了地方当地的盐商会自己找上门来,后来与乔内使身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那边几条线的盐行都被乔内使派人盯着,有瑾江王府罩着,商人哪敢绕过乔内使与别的商家买盐咯?
越是靠近目的地,齐老板就越是坐立不安,林霜把他的样子看在眼里,在长兴侯耳边嘀咕道:“你这个伙伴找的不靠谱呀,就会靠一张嘴忽悠,光有发现商机的嗅觉,没有商人的务实。我看他对这边根本不熟,到了地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长兴侯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把林霜搂到身边躺着,一只手遮在她的眼睛上挡阳光。
“他要是个精明能干的,本侯还不找他呢。”
“那个乔内使坏中带蠢,贪得无厌,齐老板一定是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你看这几天都不敢往跟前凑了。”
这个形容令长兴侯觉得有趣,他笑道:“齐老板也不想想,商人都是嗅觉灵敏的猫,闻着腥味就往前扑,乔内使手上这么大的生意,怎么本地商人不感兴趣,反倒让他一个外地人捡了便宜去。”
本来没到目的地,他们分开几条船,在行船途中是不怎么见面的,一路上都相安无事,但其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长兴侯的侍卫看不过眼,跟乔内使带的旗校起了争执。
事情发生在船靠岸补给期间,一艘一艘到港停下颇费工夫,乔内使还有搭顺风船带过来的盐要卸货,长兴侯看一时半会弄不完,便带林霜上岸去游玩。
此地是梧州一处大码头,两岸商贩云集,挑夫走卒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他们在岸边找了一处露天的面摊坐下,新奇的打量那些来来往往干活的女人。
想不到广西也这么开放,女人和男人一起干活,而且干的是体力活,大家相安无事,除了外来人盯着看,其他人好像见怪不怪。
“侯爷,梧州是个好地方,咱们在这里定居吧!”林霜兴奋的道。
长兴侯笑着指指一处,林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人胸前用布包挂着一个孩子,肩上扛着一张三弯腿荷花藕节条桌,背上还斜背着一个长匣子,里面似乎装的是琴之类的物件。而她旁边,一个男人一手提着笔山,笔山上挂着一排晃晃悠悠的毛笔,他另一手摇着纸扇,微风掀起袍角,一派文人墨客的风雅姿态。两人似乎是夫妻,不时偏头说几句话,一路谈笑风生向码头停靠的游船走去。
林霜:“……”
长兴侯又指指另外一边,那是码头的一个装卸点,刚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堆成小山,两个男人站在小山前,费力的抬起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到一个搬运女工的肩上,那女工穿着男装褐衣,用布带束腰,青布头巾包头,一手叉腰,一手虚扶着肩上的麻袋,健步如飞,转眼便跑的不见人影。
“还要来这里定居吗?”长兴侯见她震惊的样子哈哈大笑。
林霜:“……”
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板端来两碗面,林霜问:“老板娘,这儿怎么都是女人干重货,男人都去哪了?”
老板在这码头摆摊,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官话会一些,磕磕巴巴的跟她解释:“好男人都立志读书,干粗活被人瞧不起,他们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