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府里笼罩着低气压,所有人都埋头干活,进出匆匆。
长兴侯日日黑着脸,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谁都不敢触他霉头。
九月份案子集中爆发,文化宫工地工匠的工钱被扣,牵出重大贪腐案,六部官员多有牵扯其中,南京的守备官员个个都战战兢兢,夹紧尾巴做人;而打着金陵夫人的名号送毒馒头的案子,最后查到是神宫监太监和蒋家残余势力相勾结,涉及南京内宫太监与民间恶势力,于是内外守备厅联手整顿,又是一波腥风血雨;再有长兴侯府雨夜的不寻常雷击,因为发生在市内,全城百姓都目睹了那场堪比世界末日的雷电,各种版本的流言在城中传播开来,闹的人心惶惶,长兴侯不得不花费大量人力去辟谣,安抚民众情绪。同时也得追查事情的经过,写折子上报皇帝。
但这些事都不是侯爷性情大变的真正原因,进出侯府的人都知道,真正原因嘛,自然是侯爷的婚事又黄了。
接近而立之年的长兴侯,连老婆都没着落,更别说繁衍子嗣、壮大家族了。
这种低气压迅速在南京官场蔓延,持续了几个月,整的大家都跟着不痛快,成国公与长兴侯关系不错,最近收到不少官员的请求,快过年了,大家都希望气氛能缓和些,请他去开解开解长兴侯。
成国公回家与夫人商量,夫人道:“这么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身边没个女人可不行,他娶妻艰难,不如送几个体贴的侍妾吧。”
成国公为难道:“他要是愿意纳妾,那还不简单?可是他跟老夫说过,想树立洁身自好的形象,以免南京的小娘子瞧不上他。”
国公夫人呵呵乐起来,“过几日魏国公府举办花会,是为他们家的七小子相看小娘子,到时候,我帮他留意着。”
林霜也接到了花会的邀请函,卫柔絮和春芽在帮她熨烫赴会的衣服,林霜则坐在床沿上,懒洋洋的拿着个拨浪鼓逗春芽的大胖儿子。
“七小姐,奴婢这就不懂了,您与七少爷婚事不成,为何他们府上的大小宴会,还邀请您去啊,尤其这回,大家都知道是为七少爷相亲,您去了不是挺尴尬么?”秋实抄着手站在一旁问出她的疑惑。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魏国公府先前看上七小姐有福气,不顾她反对硬是求娶,结果又说是八字不合,这婚事作罢。外人难免会说魏国公府仗势欺人,将应城伯府和孙府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他们要做出与咱们和睦相处的样子来,让大家看到虽然婚事不成,但两家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国公夫人一如既往的看重七小姐。”春芽给她解惑道。
秋实恍然大悟的点头,“听说七少爷去年被人骗去治腿,结果在冰天雪地里受了寒,差点一命呜呼,养了一年还没好,这回别是病重了,急着想找个小娘子给他冲喜吧?”
“你别瞎说!”林霜制止她。
虽然对七少爷没好感了,但背后这样揣测人家实在不好。至于七少爷带病相亲的原因,林霜大概能猜到:最近传闻太子的病情反复,若是撑不住,勋贵家里明年就不能办喜事,尤其是魏国公府这种显贵至极的家族,树大招风,跟喜事沾边的都最好停止,以免有心之人到皇上面前嚼舌根。但其他官员是不怕的,私下说亲照旧,只要明面上不办喜事便成,那适婚年龄的小娘子明年就会被各家挑走,七少爷只能捡剩的,所以国公夫人想趁着开花会帮他先把人定下。
反正不关林霜的事,她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国公夫人抓着手嘘寒问暖一番,后面就没她什么事了。
但林霜没想到长兴侯也会在受邀之列,两人已经闹翻,见了面实在有些尴尬。
其实两人都清楚,长兴侯想娶林霜,本来就是看重她天赦星转世的身份,邱道长和大相国寺的方丈都算过他们八字匹配,是天作之合,再加上宋顺儿的怂恿,长兴侯就动了心思。而且他与林霜认识十来年,林霜的聪慧与性格都让他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