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合同,没有人提出异议,我们就跟着按了手印。”
“那些木匠是本地居民,你们却是外地刚来的,所以他们联手坑你们。县衙那边判决具体要求赔多少钱?”
“四……四百两。”
林霜拉他起来往外走:“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你跟我去见二老夫,孙府好多人在衙门任职,肯定有能说上话的。”
“他们会管这事吗?娘说你又不是真的伯府小姐,麻烦孙家人不好。”
“管不管都去试一试,他们不管,我去求盈盈表姐和云表姐,总不能让爹爹在牢里受苦。现在麻烦的是白纸黑字,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只怕这官司不好打。”
“妞妞,没想到拖累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林霜狠狠瞪他一眼,难怪陈娘子经常削他,连她都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卫柔絮从外面进来,撞到他俩,连忙问:“七小姐,您要出门吗?”
“你不用跟着。”
林霜现在脑袋里像有一个沉重的朽木轮子,吱呀吱呀的缓慢转动。她来南京,一直不愿意给孙府添麻烦,每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赚钱,其实是想能自己独立起来,不再依靠伯府生活,至少在成年之前,她要做个隐形人,等时间将她这个人在伯府众人的记忆里消除后,她才能脱离伯府掌控,另立门户。可父亲出了这么大事,不麻烦孙府是不可能的。
她拉着林夏匆匆往外走,走到折带朱栏板桥桥头时,见桥的另一头山壁石洞门里走下来一位头戴儒巾,身穿玉色绢布澜衫的高挑少年。木板桥两旁的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刚开始结花骨朵,清晨的阳光温柔的穿过翠绿的嫩芽,点点印在他身上。少年风神秀异,衣带飘飘,恍若下凡的谪仙。
林霜一下愣在那里,眼睛发胀。
“怎么,不认识了?”少年缓步走到她面前,漂亮的桃花眼挑起眼角,声音清冷,却掩不住眼里的愉悦。
“沈少爷……”林霜视线模糊,嚅嚅喊出他的名字。
“七小姐!”沈钰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来,清脆的喊了一声,。
林霜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秋实?你怎么来了?”
秋实上前跪到林霜的脚下,磕了个头道:“奴婢从伯府逃出来,遇到了沈家表少爷的船,求他带我一起来的。”
逃?林霜抬头看沈钰,这人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下颚线已现少年的干净利落,五官更加精致立体,背手而立时一派优雅贵气。见林霜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询问的瞪着他,沈钰抿嘴轻轻一笑,现出嘴角两颗米粒大的酒窝。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接住了她睫毛上颤动的水珠,傲娇的道:“我只管把人带来,其他的懒得过问。”
林霜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突然清醒过来:哦,对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把秋实拉起来,“晚上再问你。”说完转向沈钰:“沈少爷,你回来太好了,我正遇着麻烦了。”
沈钰扬着下颌,眼角轻轻一挑,等着她说下去。
林霜便吩咐秋实去找卫柔絮拿银裸子给领路的小丫头,然后拉沈钰去屋里,把事情的经过跟他复述一遍,林夏在一旁补充细节。
沈钰听了微微皱眉:“只怕孙府能帮的忙有限,市场有市场的规矩,合同的效力是最大的,像南京这样商业发达的城市,再有权势的家族也不能公然阻扰市场秩序。”
“我知道,我找二老夫人,一方面希望通过孙家的势力干预,先把爹爹从监狱救出来,另一方面想找到其他几位木匠,若是他们肯作证,这官司还有打的可能性。实在不行,看能不能与那揽户谈判,把损失降到最低。”
沈钰:“木匠与你说的揽户合作多年,形成依附关系,不会为你们作证。与那揽户谈判倒是有可能,不过私了的话工钱和押金就要不回来了。或者我们能找到背后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