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宁时常会梦见妈妈, 梦见她走时提着的那个红色行李箱,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走得很是决绝。
许嘉宁无数次暗示自己,应该恨她, 恨她抛弃自己,甚至都“妈妈”这两个字, 都应该从脑子里抹消了。
可他终究不是那种爱恨入骨的人。
伦敦全年温和湿润的海洋气候, 也将他的心吹得无比柔润, 他待人温和而疏离,不走极端,很少情绪化。
这些年, 对妈妈的思念,终究是大过了恨意。
他想着,只要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 也许妈妈能看到自己, 能为他骄傲。
许嘉宁一直很努力。
这也让他身边从来不乏羞涩的追求者, 他好像特别招惹纯情小女孩的喜欢。
但许嘉宁对青涩的小女生无感,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对异性无感。
直到此时此刻,晦暗的夜色里,他的心被镀上了一层月光。
......
夜风拂面, 肖浅似乎酒醒了些,也不再抱着他了。
许嘉宁骑着车穿过了曲曲折折的小巷子,在旧城区一处老破小的居民楼前停下了车:“是这里吗?”
“是了,谢谢弟弟。”
肖浅拎着包站起身,身形踉跄了一下, 许嘉宁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小臂。
皮肤滑如凝脂, 微凉的触感, 顺着指尖最敏感的神经一直传导到脑中。
许嘉宁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肖浅看出了少年的羞涩, 她嘴角抿了抿,矜持地抽回了手。
林初穗哼哧哼哧地小跑着过来,跑了将近两公里,她倒也脸不红心不跳,呼吸还算平稳:“姐姐,肖衍在家吗?”
“他应该在店里。”
“哦。”
“怎么,你找他吗?”
林初穗连连摆手:“不找不找,就...随便问问。”
“对了,你今晚不是要住酒店吗,不如就跟姐姐睡呀。”肖浅对林初穗道:“不用浪费住酒店的钱了。”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林初穗感动地说:“假洋...许嘉宁只给了我一百块,一百块连快捷酒店都住不了,只能住小旅馆。”
肖浅揽着林初穗,征求许嘉宁的同意:“可以吗,弟弟?”
林初穗本来以为许嘉宁不会同意,毕竟他和肖衍关系十分恶劣,却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你呀你的,真没礼貌。”肖浅惩戒地拍拍他的头:“我叫你弟弟,你就应该像小初和阿衍一样,也叫我一声姐姐。”
许嘉宁竟也没有闪避,任由肖浅摸了他的头。
“我比林初穗还大些,所以...你不一定比我大很多。”
“是吗,你多少岁?”
许嘉宁十分违心并心虚地说:“十九...”
还差几个月,就算是吧。
“咦,你和阿衍不是同班?十九岁才念高三么?”
“我之前在英国读书,入学前,学过一年语言,这次回来,为了高考,又留了一级。”
“就算你十九岁,也比我小很多了,所以你和阿衍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你多大?”
肖浅随口玩笑道:“三十了。”
本来以为许嘉宁会被这个虚报的年龄吓退,没想到他默然点头,说道:“这是女人最好的年龄。”
肖浅看着少年真挚的神情,实在不能不开心,言笑晏晏地说:“真会说话呀,我不要阿衍了,你给我当弟弟算了。”
林初穗立刻道:“姐,你别信他,他对谁都这样!装模作样,假仁假义...”
“嗯?”
林初穗望了眼许嘉宁,终究还是闭了嘴。
看在他今天通风报信的份上,还是不要拆他的台了。
不过,便宜哥哥今天的表现,太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