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
景王明白李鱼的意思,可是病了哪能自己喝药?
景王幼时也生过病,印象中都是王喜拿勺子一勺勺喂他喝药汁,景王很清楚这时该由他来喂小鱼,可是小鱼好似在抗拒他,若他直接把药碗递过去……
这药才熬好,还烫着,小鱼病了肯定不便。
景王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李鱼的请求,用银匙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去一些热气。
他怕李鱼仍在生气,并未直接在床沿坐下,而是吹凉了药汁,弯腰送到李鱼唇边。
李鱼:“……”
方才一路上怎样都不肯放他下来,李鱼可算是知道这人有多固执了,真怕他不喝,这人会一直弓着腰站着。
还是喝吧。
李鱼垂眸,舔了舔药汁,瞬间被苦得脸都皱了。
景王见状,放下药碗,从玉匣里取了一块桃花饼出来,掰碎摊在手心里,送到他面前。
景王朝李鱼点了点下巴。
李鱼:“……”
这意思,大约是让他喝了药再吃点甜。
可这不是他照顾人的伎俩吗!大混蛋怎么都学了去!
李鱼瞪景王一眼,不肯吃,可是汤药实在太苦,没喝几口,李鱼败下阵来,认命地从景王手里拿了几片桃花饼,塞进嘴里。
景王除了一次次给他喂药,提醒他吃饼,并无别的表示。
李鱼总算将苦药汁喝完,景王拿出一张素洁的帕子,李鱼在他靠近之前,自己警惕地接过擦了擦嘴,景王沉默着,又递过来一张字条。
李鱼很担心再看见一个心悦要怎么办,他这会儿心累。
虽然景王待他真的不错,看着景王抱着他四处寻医,他内心并非没有触动。
在他突发疾病的时候,是景王不计较他之前恶劣的态度救了他,他依旧对景王冷冷淡淡,可是景王却对他百般呵护,丝毫不受他脾气的影响。
李鱼甚至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得知景王喜欢他,他除了震惊就是慌乱,还有对系统的愤怒,这些激烈的情绪,令他的内心一度迷失。
他已发了太久的脾气,一直在迁怒、在闹别扭,甚至还自己令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等他虚弱地躺在床上,终于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才发现曾经的自己离谱得过了头。
景王因他做任务阴差阳错喜欢上他,这能责备景王吗?
并不能。真要算起来,景王也是受了系统影响,何其无辜。
他不停抗拒着、抗拒着,嘴上总在说讨厌这个混蛋,可是扪心自问,真正的讨厌又有几分?
当景王利用楚燕羽迫他见面,他难道是气景王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吗?
不,若他再清醒一点,就应当能反应过来,宫廷中人会用手段稀松平常,景王本就是这样的人,他心里更气的是一片关心被辜负,而不是景王欺骗了他。
且非要说最大的骗子,不是被景王护着的他自己吗?
身份是假,鱼是假,所有的一切都是假。他骗景王的难道还少了,经常动不动满口谎言,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别的目的,他终究说了许许多多的谎言,自己尚且做不到做不好的事,何必激动地苛责别人,只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终究是接连受了太多的打击,控制不住伤心的情绪,听说不冷静时做出的选择,通常会令人后悔莫及,李鱼觉得他应当冷静一段时间,然后再来看他应当怎么办,景王又当怎么办。
李鱼迟迟未拆字条,景王似看穿了他,拍拍他的手背,以示鼓励。
李鱼发现,撇开各种情绪不谈,景王总是能令他很快安下心来。
李鱼不再迟疑拆开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安心养病。”
李鱼:“……”
李鱼眼睛一瞬间又有了热意,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景王揉揉他的发顶,扶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