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几个哥哥娶了媳妇,到他这儿就没钱了。后来有张爷爷帮衬,娶妻生子,温饱不成问题,但依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再后来儿女都去梁好运厂里上班,日子好了,老伴儿又突发急症去了。
梁好运看到舅爷,眼中猛一亮,戳一下张跃民,朝小舅爷那边使个眼色。
张爷爷和张奶奶的卧室两间,一间就放两张床一个衣柜,外间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总而言之很空旷。
从张奶奶病逝到现在,家里白天晚上都闹哄哄的,张爷爷伤心难过的机会并不多。何况他也得招呼客人。张奶奶有退休工资,病逝得跟单位说一声。单位知道了,一定会派人过来。
张跃民和梁好运又是五里坡出去的人,张跃华还是县政府一员,所以县政府也有派人过来。张爷爷就是招呼这些人。然而回头到市里,两间卧室就他一人,老人晚上肯定睡不着。
睡眠不好人没精神,又那么大年龄,纵然身体好也撑不了几天。
张跃民道:“小舅爷,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小舅爷惊讶。
张跃民点头:“好运得上班,我也快开学了。保姆还没回来,家里就爷爷一个人。”说着给老村长使眼色。
人刚去,作为亲人心里并不是很空虚。因为迎来送往办丧事,忙个不停,没空想些乱七八糟的。
安葬后,一切结束,再想起亲人,会越想越难过。
老村长以前送走他亲哥就是这种感觉,道:“他小舅爷,现在冬天,你们家又没什么事,就去吧。”
小舅爷明白,都怕他姐夫跟他姐前后脚走。
这事可不是小舅爷说了算,因为他平时得给几个儿子看家。
不说儿子儿媳妇在梁好运公司上班,就算他们外出务工,亲戚提出这个要求,也不好拒绝啊。
小舅爷的闺女开口说:“住几天?要不要收拾几件衣服?”
“不用了。”张爷爷拒绝。
张跃民:“小舅爷是我请的。”潜在意思,跟你没关系。
张爷爷心梗,想揍他。可是一看他怀里向来活泼的孩子木着一张小脸,张爷爷就不舍得再说什么。
李擎道:“你们先走,我带小舅爷去拿也行。”
今儿送葬,不光李家人过来,大表姐一家三口也来了。每家都有车,都开着车过来,不坐李擎的车也能坐下。
张跃民点头同意。
冬天日头短,送走远客,又收拾好院子,已经三点多了。
四点半天色就暗了,五点天就黑了。小舅立即带李擎去他家。
张爷爷坐上车就抱怨,“我没那么脆弱。”
张跃民跟村里人挥挥手,关上车门就说:“我也没说你脆弱。只是让小舅爷过去住几天。有什么了?你小舅子,又不是旁人。”
脆不脆弱可不是张爷爷能控制的。哪怕他理智上知道不能伤心难过,张跃民的孩子还小,他得帮他看家看孩子。可心里不允许。
小舅爷这几年每年春节都回来,对张家也熟,只是从未留宿,多少有些拘束。
到家梁好运也没管他,更没教他暖气洗衣机怎么用,而是跟张跃民带着孩子洗澡去了。
偌大的家只剩俩人,小舅爷瞬间感觉到空旷,乃至荒凉。不怪张跃民让他过来。留他姐夫一人在家,他姐夫难撑半个月。
给孩子洗澡慢,直到六点半,一家四口才回来。
这个时间足以让小舅爷熟悉这个家。
一家人老老小小都很疲惫,晚上也没做菜,煮几包方便面打几个鸡蛋,吃饭的时候,小舅爷不再拘束,梁好运才真正放心下来。
老人睡眠浅,张爷爷和张奶奶虽然住一屋,但分开睡。老人不是在家去的,在家的时候身体还好,没有一丝人之将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