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对周通判说:“不知近几年府衙的账册、文书可在?劳周通判拿过来,本官自己看,倒也可以。”
“府衙账务繁琐,怎由唐知府亲自查看,直接让肖同知说一下便可。”
甄垚连忙阻止,这唐林果真难弄,官员交接,这账务之事不都是轻轻放过的吗?
“说归说,但看还是要看的,知府知府,要知
的不就是一府诸事吗?这账务,可是重中之重啊!”
见到周通判将账册拿了出来,唐林直接打开,随后示意肖同知讲。
“这几年永兴府花销颇大,花销甚多,如今账上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了……”说到这里,肖同知就讲不下去了。
“那这些银子用去了哪里?”唐林皱眉问道,两百两,这也太少了。
“唐知府有所不知,永兴府多水,所以每年都需修建堤坝,偶尔也要开河渠,这些开支极大。”甄垚立马接上。
唐林翻到后面,果然年年都有修建堤坝这一项,这三年来,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万之巨。
“甄知府,你说奇不奇怪,本官今天才去看了堤坝,结果发现这堤坝上毫无修补的痕迹,那这十万两,究竟去了哪里?”
停了片刻,又说道:
“上任最晚时限是七月十七,甄知府,还有三日时间,莫要晚节不保才好。”唐林笑着说。
“言六,将这账本抄一份,三日后,我们再来看。”
说完这些,唐林径直坐到椅子上,有胥吏端着茶水点心放到他的手边,其余人身形僵硬,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好。
甄垚脸色铁青,冷声道:“唐林,我虽然已致仕,但同年、弟子还在,你莫要欺人太甚。”
“甄知府说笑了,林不过是想将账目弄得清楚点,这怎能叫欺人?若这样便算欺人,那岂不是,每次交接职务,便是被人欺负了?”
甄垚气的直喘气,但又无法反驳,这事一旦揭露,不仅是晚节不保,更可能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甄知府,河堤水坝关系重大,涉及的可是永兴府数十万百姓的安危,朝廷每年都会拨下银子治理,可不是你的同年、弟子能承担得起的。”唐林厉声道。
而府衙的胥吏也不说话,他们的家在永兴府,就算再贪,也不会去贪修建维护堤坝的银子。
可惜,甄知府可没这想法,他是想要走前再捞一笔大的。
见言六抄录的有些慢,有几个胥吏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上前,帮他一起抄。
甄垚目光闪烁,他为官几十载,就没见过这样的,拿还是不拿,这是个问题,听他的意思是,只要将这些银钱拿出来,那么他便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但这个把柄落在唐林手中,他并不放心。
看唐林的样子,明明对这件事情极为厌恶,可却忍着要银子,想起现在连绵的雨水,甄垚心中有了底。
“唐知府,我们去里面聊吧!”
唐林看着他,走进了衙房内,听听他要说什么。
“老夫为官几十载,如唐知府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呢!”甄垚感叹道。
“你本可将老夫直接拿下,搜查罪证,这样的话,就算账目有差,你也能同朝廷交代。你如今这般同我周旋,索要银两,是为了那河堤吧!”
“宁律规定,县以下查抄所得,归本县处置,但县之上的,却是需要交给朝廷的,可这雨下的这般大,这堤什么时候垮了,谁也不知道。”
甄垚看着唐林,语气平缓,将河堤可能损毁之事,说的轻描淡写。
“一旦垮了,这永兴府下游的百姓遭殃,按以往的受灾情况,会有近十万的百姓伤亡,还真是可怜啊!”
“是啊,等朝廷彻查,你的三族怕是都跑不了。”唐林补充道。
甄垚声音一顿,看向唐林,随后说到:“老夫当了三年永兴府的知府,自也是不忍的,五万两,但不能入府衙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