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布帛共有十几张, 上面皆是暗语,也没什么鲜明的标识,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实质性的物证,除非能找到更清楚明白的账目,不然就只是猜测,他们可以一口咬定不是贩卖人口,而是其它。
“钟县尉, 管好县牢,别让陈家人好过,也别让旁人混进去, 陈押录, 不对,陈建一定要活着。”
唐林声音喑哑, 他自觉是个情绪淡漠之人,但是看到那满纸的荒唐, 仍然难受, 那上面是一个个人啊!
“唐知县,切勿激动, 这是整个临海县衙的失职,不是你一人之责, 要担也得是那两任知县担, 而且, 我们不是已经救出了一部分娘子吗?”
钟县尉他也气, 但是因为有着长达千年的沟壑,并无法完全体会到唐林的心情。
“从一起到如今,六年了, 这六年临海县及周边诸县失踪的娘子加起来有近千,看那账目,上面还有无数孩童,可这么多县衙一无所觉,你说可不可笑?”
“我们还真是小看了陈家,竟然能联合其余县城的豺狼,一起将我们的百姓卖了!”
贩卖人口,最是可恨,大宁对于这些深恶痛绝,抓到便是绞刑,那些贪官污吏竟然如此大胆,只是,这个幕后到底是谁?难不成只是知县胥吏?
豺狼虎豹,豺是县衙之吏,狼是一县之官,那么虎豹呢?又会是谁?
唐林稳住心神,这事他现在只能暗查,而且还得做好长期暗查的准备,将所有的罪证收集起来,才能一网打尽,在此之前,他绝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现在他要管的,是陈家男丁违反商律、剥削百姓之事,是百姓税收,是临海县的三条命案!还有临海县的治安也得抓起来,决不能再让他们得手。
做好心理建设,唐林将布帛又抄录了两份,一份放在椅子里,椅子复原,一份藏在文书中,随着文书一起搬运到县衙内,最重要的一份藏在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没有万全的准备,唐林不打算再让这份东西被第三个人知晓。
至于放在椅子里
的那份,唐林不觉得幕后的那些人会不知道这暗账的存在,正好可以利用它引出那些虎豹。
全部收拾好后,唐林打算随意拿份东西当做掩饰,结果却扫到了桌子下面,发现那边的木板颜色略有一些不对,边缝略宽。
于是唐林又看了周围的边缝,发现皆是差不多的,也难怪察觉不出什么不对,只是这可不是一个好木匠的手艺,而陈家这样的,会请一个手艺一般的木匠来铺设地板吗?
唐林弯腰,将地板撬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账目,这个账目并没有用暗语,只是十分简略,上面写了银钱数目,但并没有写是怎么来的,偶尔有些记录,也只是上面写了个人名,应该是送给他这些银子的人。
“陈建果真狡猾,要不是唐知县心细,这账目我们怕是要错过了!”钟县尉看到这,也不得不承认陈押录的聪明。
“是啊,狡猾至极!”唐林将账目拿出来,有了这,陈家的罪是能定了,只是也麻烦,他必须要留下陈建也就是陈押录的性命,还要掰开他的嘴巴,最好能成为人证。可若是判了刑,在行刑时,百姓却没看到陈建的身影,定会引起不满。
“唐知县?”钟县尉见唐林拿着账目发呆,唤道。
“嗯,我们先出去吧!”
唐林回神,如今是七月中旬,秋后处刑,是在八九月,若是严格按照秋分后处刑,那就是在九月份,一个月多时间,只能抓紧调查,挖出后面的人。
唐林刚出去,一个弓手就过来了,说是何秀才现在已经过来了,于是,几人前往陈家后院关押女眷的地方,请何秀才前去辨认。
何远而立之年得中秀才,开了私塾,才使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些,那时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自是疼宠万分,就算后面娘子又生了一个儿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