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沈月尘慢慢开口道:“自从秦氏和孙氏相继搬出去之后,院子里这里着实清净了许多。说实话,身边没有那些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姨娘,日子也能过得舒心许多。如今,孩子们一天比一天大了,精力旺盛,最会磨人了,就算是像你这样平时小心的人,也难照看得周周全全。”
曹氏闻言,连忙跪了下来,轻声自责道:“婢妾不好,没有照顾好滢姐儿,让大奶奶您操心了。”
眼下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狡辩都不如低头认错来得有用。
沈月尘摇了摇头道:“认错有什么用?亏得,孩子及时退烧,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曹氏长睫微微一颤,把头低了下去,心中隐隐不安。
沈月尘跟着淡淡道:“朱滢今儿也四岁了,明哥儿和潇儿却年纪尚小,三个人总是挤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孩子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屋子了。我已经派人把西厢房收拾了一下,等收拾好了就给滢姐儿住。”
按着院子里的规矩,东厢房是留给长子的,而西厢房则是留给长女的,至于,庶子庶女都常都是住在耳房或者后院的小南房。
所以,沈月尘会把西厢房朱滢,可见,她心里已经将她视同亲生女儿一般,非常重视。
曹氏闻言一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是该觉得喜悦还是惆怅。
她一直希望沈月尘可以将女儿朱滢视如亲生,把朱滢当做嫡长女一般地抚养长大,然后,再结上一门好亲,嫁做人妇,一辈子锦衣玉食,富贵安乐。如今看来,她的愿望似乎已经达成了……只是为何,她除了觉得欣喜之外,心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婢妾……婢妾谢大奶奶恩德。”曹氏静默了片刻之后,方才想起来道谢。
沈月尘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曹氏一眼,“我是她的母亲,理应对她如此。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
曹氏闻言,立刻心如被针刺一般,犀利利地疼,随即重重点头:“大奶奶说的极是,滢姐儿这孩子能有您这样慈母关怀,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身为妾室,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拱手相送,而且,还要心甘情愿,感恩戴德。
沈月尘原本并不想这样直接地戳在她的痛处上,无奈,曹氏近来很不安分,总是想要蠢蠢欲动,是该提醒提醒了。
之前,沈月尘去了京城太久,让曹氏过足了当主子的瘾……当家做主的感觉,实在让人欲罢不能,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油水可捞……
曹氏嫁来朱家这么多年,因着娘家寒酸,又是妾室,手头一直紧巴巴的。虽然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也能得到不少赏赐和银钱,但是,她总是不舍得乱花,一心想着为女儿朱滢攒嫁妆,所以平时总是把银子抠的紧紧的,而她自己也是十分简洁,只是按着时节份例做衣裳,首饰也不多。也正是如此,从前她才会那般嫉妒秦氏,每次看见秦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都会害得她羡慕得咬紧牙根。
沈月尘不在的这几个月,曹氏一连做了十几件新衣裳,而且,还添置了三套纯金打造的上等首饰。
沈月尘何尝不知道曹氏这点小小心思,她的衣裳鲜艳,发簪闪亮,不想人注意都不行而且,她还知道曹氏昨晚曾经偷偷出去,让南院的一位粗使婆子,让那婆子替自己拿银子到外面去放债收息。
在朱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了。各院各处都有,而且,不分主子奴才,只要是有点闲钱在手的,就会想到这个法子……
沈月尘对放高利贷没什么兴趣,她不管其他人背地里如何,只是看不惯自己院子里的人,也跟风做这些不正当,不正派的事。
“你在外面放债收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法子虽说可以挣钱,但到底不够正当,风险也大。你在朱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攒下那些银子不容易,万一有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