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挥挥手,吩咐她身边的丫鬟道:“把曹姨娘先带出去,然后,让厨房烧热水,越多越好,再拿瓶清酒来。”说完,便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替朱滢脱下身上的衣裳。
物理降热是现在唯一可用的办法,朱滢的身上一直被捂得严严实实,这样反而不利,她必须替孩子脱去过多的衣服,让朱滢退温才行。
春茗和吴妈见她给朱滢脱衣裳,先是一怔,还未等发问便听沈月尘又道:“把毛巾换成凉的,不要用热水浸湿,一定要用凉水。”
说话间,酒已经送了过来。
沈月尘连忙褪下手腕上的镯子,然后,卷起宽宽袖子,一直撸到手肘处。
春茗见状,忙道:“小姐,让奴婢帮您吧。”
沈月尘直接把清酒倒在自己的手心里,跟着,涂抹在朱滢的前额和颈部,还有身体所有有大血管分布的地方。
片刻,微微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丫鬟们纷纷侧目,虽不明白大奶奶的意图,却没人敢出言阻止,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曹氏被丫鬟半推半让地请了出去曹氏很是不想走,正欲开口,却见朱锦堂脸色也阴沉地走了进来,才一见她就质问道:“不过才一晚而已,孩子怎么就生病了?”
曹氏一脸无辜地含着泪道:“婢妾不知……”
孩子突然病了,这点她也没想到。
朱锦堂冷着一张脸,鼻尖随即便闻到一阵酒的味道。
生病的孩子的房里,怎么会有酒味?
沈月尘忙着照顾朱滢,丝毫没注意朱锦堂,朱滢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眼睛没睁开,可是嘴里一直难受地小声哼哼。
吴妈见朱锦堂来了,忙上前行礼道:“大爷您来了,大奶奶正在照顾滢姐儿呢。”
朱锦堂看了一眼沈月尘,见她正用清酒给孩子擦身,不免蹙眉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月尘听见他的声音,并没有转身看他外,此时,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朱滢的身上。
这会的情形,解释起来很费功夫,她言简意赅道:“我必须先给她降温,眼下,这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她知道,朱锦堂不会理解她,但是他会相信她。
沈月尘给朱滢擦了身,之后又给她抱起来喂了一大碗温水,最后,再给她的额头敷上冰毛巾。
她一个人忙乎好半天,直到大夫匆匆赶来。
吴妈和春茗站在一旁,偶尔帮她打打下手,却不多嘴多问。
因为是小孩子发热,大夫也很是为难,斟酌再三之后,只是开了些药性适中的汤药,叮嘱道:“若是能再两个时辰之内退烧,便可无碍,若是不退,怕是还要在加重药量。”
小孩子用药最是小心,万一用了虎狼之药,不但治不好病,而且后果严重。
沈月尘点一点头,心知,他已经尽力了,便吩咐丫鬟送他去外间写药方,然后,抓紧时间熬药过来。
大夫走后,沈月尘一直陪在朱滢的身边,时不时地给她换换毛巾,探探体温。
朱滢脸色潮红,睫毛尚在微微的颤动,一看便知睡得尚不安稳。
看着孩子遭罪,沈月尘心里也是一样地难过,心想,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把她带回来。如今,害了这么重的病,万一烧成肺炎又或是伤了脑子,岂不是耽误了孩子的一生。
因为心里放心不下,沈月尘整个早晨都在照顾朱滢,事事亲力亲为,而朱锦堂则是一直等在外间,身上还穿着睡衣,眉头微蹙,一语不发地样子,让人倍感压力。
沈月尘看着朱滢喝下了汤药,又等了整多半个时辰,期间,吴妈曾经劝过她休息一下,但是,沈月尘却摇头拒绝。
眼下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也不敢离开。幸好,那些降温措施起到了作用。
沈月尘摸着她的额头,不再滚烫,只是微热,心下稍安,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吩咐春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