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盛世又能持续多久呢?
看着侍卫们骄傲自豪的神情,南若心里却突的划过一丝悲怆,仿佛穿透时间看到了有朝一日这座华美的宫殿被兵马闯进来,烧杀抢掠不复存在。
前世已经存在的事实告诉他,没有哪个王朝是永存的,兴起灭亡灭亡又兴起,像是一个轮回。
一阵冷风吹来,南若被吹回神,不禁暗自失笑,不知猴年马月的事,哪轮得到他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在这里伤春悲秋。
大朝会结束,南若终于不用再美丽冻人,几乎迫不及待出宫,可惜他们在外面站台,没欣赏到帝后一年一回的盛装模样,还有太子,只远远看到个背影。
出宫文官们上了轿子避风,武官还得再骑马一阵,等回到镇抚司,南若觉得脸都快冻僵了,休息片刻又得进宫去参加晚宴。
只凭銮仪卫总旗的身份他是没资格参与的,奈何他有后门,帝后点名叫他去。
于是新年给南若的第二个印象便是渴。
宫里没有厕所,是的,没有厕所,总不能在宫里修粪池,所以只能靠马桶,连郑皇后也没辙。
这种数百人大集会,马桶都得靠抢的,还得顾忌身份官位该让便得让。
所以大都少喝水,能忍则忍。
饭菜也很少有人动,只意思意思夹几筷子,一个个都影帝似的满脸带笑欣赏曲乐歌舞。
南若心里给美丽冻人的舞娘们点了个赞。
所幸这种宴会帝后不会待太久,两人相携离去,气氛松了不少,一些上年纪的宗亲勋贵也陆续离去。
夏侯淳立刻过来和南若说悄悄话。
“等五月我就能搬出宫住了!”他一个冬天又胖回来的圆脸上满是兴奋。
“恭喜。”南若也替他高兴,他现在深感皇宫不是久待的地方,待久了正常人也不正常了,能早搬出来便早搬出来。
夏侯淳托着脸满怀憧憬的絮絮叨叨讲他出宫要做什么要吃什么要去哪里逛。
南若一一答应下来陪他去,他没忘记刚穿越过来时是这孩子第一个对他展露善意。
夏侯淳说着忽然话音一拐:“我都定亲了,谷哥儿你什么时候成亲?”他压低声,“我看你还是劝劝你爹别等长乐了,早点找个小娘子定下来,你现在是官身,又受皇伯器重,不愁找不到好岳家,要是再拖年纪大了想找也难……”
南若:“……”
他现在收回刚刚的承诺还来得及吗?
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夏侯淳凑过来道:“差点忘了,荣王托我告诉你太子哥哥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我前两日也偷偷去看他了,没什么大碍,看,我就说吧,皇伯不会跟太子哥哥闹得太凶……”
鉴于傅卓有言在前,南若持保留意见,或许荣王和夏侯淳看到的只是太子和永昭帝愿意给他们看的。
不过今日太子在大朝会上出现,说明父子两还是缓和了一些。
元日宫宴后南若便再没机会进宫,忙着跟随渣爹四处拜年,亲属长辈要拜,南宫家用联姻拉出来的关系网也需要他去拜,还有上司同级等等,即便人不去,礼也得到,如今他有了官身,便可以亲自写贺贴。
如此忙忙碌碌到上元,中间虽说收假了几日,可基本只去点个卯就能走人。
上元灯会,一年一度的盛况。
南若前世对这种人挤人的活动素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什么五一十一从不去凑热闹,若如今只他一个,绝不会出门找不自在,可现在下头一溜儿弟妹眼巴巴看着他,只能打起精神给他们当保镖。
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只是他如今担着长兄的名,便得做长兄该做的事,小若谷当了十多年好兄长,他不能说翻脸就翻脸,何况他还想培养老三几个给他做帮手,拉近感情没有坏处。
带上护卫小厮,浩浩荡荡去正街看灯,这条街正对皇宫,每年上元节二十四衙门都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