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因太子一句话,南若被安排到了和太子一层,中间只隔着个傅卓。
上了船大家先安顿,进屋被褥铺盖通通得换一遍,南若只被褥就带了六床,这还是因为走水陆不用中途停留,否则到一个驿站就得换一套铺盖。
倒不是奢靡讲究,此世没有疫苗没有预防针,若赶路时染病很容易客死异乡,古人虽然不清楚什么细菌病毒,但不妨他们明白自带被褥能防感染,这是古人一代代总结出来的生活小智慧。
还有衣帽鞋袜吃食饮水,能自带尽量自带。
也不怪寻常百姓故土难离,外出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搞不好一个水土不服就丢了性命。
南若就很好奇武侠里浪迹江湖的大侠们是怎么解决这些生活问题的,被褥衣服都可以凑合,可内裤呢,坚持两天不换已经是他的极限。
等换完铺盖,他吩咐道:“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初二去看着护卫安顿得如何,初四去给魏小旗搭把手。”
顾渔和金龙不能带,他便在小厮里挑了两个,初二稳重藏得住事,初四平日多与外头打交道,胆子大适合跑上跑下,最重要两人体格好。
将杯盆衣帽笔墨等安放好,有内侍来通知太子召见,南若理了理衣衫开门,一扭头正对上打着哈欠的傅卓。
看什么看!
傅卓目光如是说,却不像之前直接出言嘲讽。
爷乐意!南若挑眉回看过去。
傅卓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背影有点气急败坏。
南若忍不住一笑,自上回落水事件后,他和傅卓还是第一次照面,先前只在中秋宫宴上远远瞧过一眼,看来熊孩子被收拾狠了。
被太子叫来的还有谭瑛和內监常青,叫他们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例行开个会,交代一下各自的职责,至于怎么走到哪里下船显然早有定计,根本没有南若插嘴的机会。
太子淡淡道:“这几日便在船上养精蓄锐,等到了地方还望诸位尽赴全力。”
谭瑛领头应下。
南若便也不多问,让休息便安心休息,就像渣爹说的,太子命可比他值钱,便是谭瑛和傅卓都比他贵,他们都不担心,他就更没必要杞人忧天徒添烦恼。
一连七日他早睡早起,该吃吃该喝喝,顺便欣赏一下沿路风景。
第一次出门,南若对京城之外的大燕充满了好奇。
然后头一天就被震撼到了,不是被风景而是人,虽还未进入数九,但已经是冬日,运河上容易结冰,每日清晨天蒙蒙亮,两岸卫所百户便驱使着旗丁与雇来的渔民一道在水面打掉凝结不久的薄冰。
成百上千人呼喊着号子壮观至极。
这条运河与前世京杭大运河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肩负着沟通南北经济加强南北联系的重任,两岸百姓也多得益处,所以即便到了冬日也得保证船只能够运行。
南若不知道前世京杭大运河结冰怎么解决,大约燕朝的京城位置靠近地图中心,从江南角度不应当称北,称西更确切些,故而冬日气温没有真正的北方那么低,湖面虽结冰,却只薄薄一层,只要及时打掉就不会堵塞河道。
俗话说事不过三,新鲜景致看个三天也足够了,南若改换观察起了沿路碰见的货船。
赶路的日子是枯燥的,碍于太子在,大家都不敢搞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憋着劲儿数时间,船就这么大,走路重一些都会被觉察,尤其他们和太子在同一层的,尽量保持安静,能不走动就不走动。
每天太子舱里钟表整点报时的声音整一层都能听得见。
这日南若实在闷得慌,想着夜晚大家已经睡下,放轻脚步来到甲板上透气。
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晚上出来,原因比较怂,他怕发生意外,通俗点叫怕死。
即使现代都会出现游轮落水事件,他对古代船只的安全性实在不怎么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