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佛有缘,贫道愿为施主分担一二,”那僧人嗓音依旧不疾不徐,双手合十作了个揖,道,“贫僧法号业无,不知可否知晓施主名讳?”
业无?
业无乃一佛阁内极有名望的方丈,是阁内首屈一指的大师,若能得他襄助,找到定魂松或许也不那么困难。至于这位大师一向深居简出地潜修,根本不可能“偶遇”这一桩怪事,便被心急如焚的楚浔暂且抛之脑后了。
想到此处,楚浔的态度亦谦和了许多,同样回了个礼道:“原是业无大师,在下姓……萧,大师久仰了。”
业无大师点了点头,并未戳破他的谎言,而是耐心地重复了一句:“敢问萧施主,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楚浔迟疑片刻,终是“破罐子破摔”道:“不才在下,的确有事相求。”
“敢问大师,可知‘定魂松’的下落?”
业无大师的面色数变,最后化作了一道浅淡的笑意:“萧施主,果真与我佛有缘。”
送别了业无大师以后,楚浔仍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业无大师一开始说的一席话,原本叫楚浔心中一片期许,然则其后却是不曾说清定魂松之事,反倒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
饶是楚浔乃天枢化身,自诩集天下智慧于一身,到底不曾修过佛道,根本无法参透其中深意。
而那大师临行前的一席话,更是让他心神动荡了一瞬——
那业无大师对他说,业无业无,乃是了无业障之意。惟愿天枢大人与碧桃尊者得以了无业障,重登仙班。
他、他怎么会连这些都知道?
按理佛门中人不修长生修轮回,即便是如业无大师这等得道高僧,身体也不过如同凡人,要为生老病死所困。
可这业无大师,竟然毫无遮掩,当着楚浔的面,便徒手将虚空撕开一条裂缝。
这非是佛修手段,而是仙修手段。
还未等楚浔想个明白,更令他惊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业无大师并未如他所想那般踏入虚空之中离开,而是任由自裂缝空间中吹出的罡风挂到他的身上,在他体表肌肤之上,落下一道道深入骨髓的血痕。
……对了,业无大师乃凡人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抵挡撕裂虚空之时的剧烈罡风?
楚浔正在迟疑是否要襄助于业无大师,便见业无大师似是聚集了最后一丝力气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面上分明带着……
如释重负的笑意。
不知怎的,楚浔便从他面上的笑容里,看出来一丝不容拒绝的赴死的决绝和释然。
楚浔心中隐隐知晓,他此举的“言下之意”,便是不要自己插手。
楚浔怔怔地立在了原地,便见业无大师在又一阵罡风过后,竟化作了一阵飞灰,迅速被风卷往了一佛阁各地。
若非地上还落下来那剑灰白的僧衣,楚浔几乎要以为自己先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迟疑片刻,楚浔动作迟缓地想着业无大师“仙去”的方位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在心中道了一句“得罪”,快步过去拾起了那件僧衣。
果不其然,在他衣袂之内,掉出了一封信来。
信上的封泥完好无损,楚浔的目光却是一个迟滞——
那是千年前碧桃尊者的信印!
千年前他也曾与刚成人形的桃花仙多有书信往来,对那一块封泥的形状再熟悉不过,楚浔瞳孔微缩,指尖亦难抑地颤抖起来。
千年前的书信,怎会、怎会落在此处?
小心翼翼地将其撕开以后,扑入楚浔鼻翼的,乃是一阵沁人肺腑的桃花香气。
在打开的信封之内,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天枢亲启。
原来,在信封之内,还有一层薄薄的灵力壁障。
其中封着……
一节桃花。
楚浔心中蚀骨的酸涩骤然涌起,叫他不由得向后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