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堂屋中间象征性的扎了一朵大白花,以及周氏身上捆的一根白布条,便只剩下地上裹了一张烂草席的钱婆子遗体了。
老李家除了李老汉,也就只有瘫在床上的大房李长林和周氏在。至于三房,看样子又是准备在镇上过年了,所以还没回家。
整个老李家除了周氏那假惺惺的哀嚎声,便再也没有其他人来。
李清欢不知该说什么。
钱婆子身前的确可恶至极,死后落得这般下场,也怨不得他人。
不过李清欢既然来了,总不能看看便走了。于是向周氏要来了三根白布条,学着周氏的模样系在腰间,便也算是给钱婆子守孝了。
这个时期的穷苦人家,一般是没法个个身穿孝衣守孝的。最多也就是像周氏这般系根白布条在腰间便算做数了。
当然,李来福作为孝子孝孙不同。若是扶灵山上的事归他,他便自然要穿的一身白,也是让过世的人体面些。
周氏以为李清欢还会说点什么?比如买些丧礼需用到的东西,或者给钱婆子买副棺材体面些。
谁知李清欢除了向她要了三根白布条以外,便什么话都没了。
这让她脸色有些难堪。
好不容易熬到了晌午时分,也陆续又一两个穷亲戚上门吊唁,周氏才磨磨蹭蹭了许久,向李清欢开口道:“二丫头,你也知道我们老李家的情况。晌午来了不少的客人等着要饭吃,大伯母手中实在无米下炊,招待客人。你看你能不能先从你那拿些粮食出来接济?”
李清欢回头看向周氏,故作一脸惊讶的大声道:“大伯母连丧礼的一顿饭都不愿做给客人们吃吗?”
周氏本以为当着大家的面说,李清欢也不好回绝些,却不想李清欢会这般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二丫头,你可不能胡说呀!大伯母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不留客人吃饭呀!”周氏急忙辩解道。
李清欢便一愣。“哦!那方才大概是我听错了。真是对不住了,大伯母。正巧客人们的肚子应该都饿了,你快些去做些饭菜上来!”完了,还不忘补充道:“大家都是乡下的穷苦人,不计较伙食的,能吃饱便是最好的,下午也好有力气商议阿奶的后事。”
其他人本就饿瘪了。也是特意为了赶这顿饭,才急忙过来的。否则依钱婆子身前的吝啬,谁还愿意来此打交道啊!
特别还是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因此听李清欢这么一说,大家顿时纷纷应和道:“是是是,我们不嫌弃。”
周氏面色一沉。
李清欢这是逼着她从家里拿出粮食来招待客人了。还想吃饱?这是当她家家财万贯吗?
李清欢也不理会周氏看她的目光,依旧镇定自若的坐着,完全把自己也归纳为客人。
大家又坐等了许久,直到三房一家子租了马车赶回来,周氏才慢腾腾的端上来了她给大家准备的吃食。
一大盆和着汤水的煮番薯,和一大盆洒了几片白菘叶的汤,以及一小盆白萝卜。便是周氏准备了整整半个多时辰才煮出来的吃食。
若不是周氏拿了碗筷出来给大家分食,李清欢恐怕以为她是煮来喂猪的猪食。
众人一瞧这三盆毫无油荤的清水菜,连点稀饭糊糊都吃不上,面色果然都不好看了。
周氏这哪是在招待客人,分明就是打发他们。别说是吃饱了,恐怕拉几趟尿,肚子便又空了。就连那最为廉价的番薯都被削成片煮成汤,若这也算是周氏做菜的本事,那也算是厉害了。
总之,李清欢看了是毫无食欲。
其他客人心中自然有所怨言,于是周氏又在袖间抹了一把胡椒面在自己的眼睛上,不停的哭穷。
沈氏回来看到这副场景,则气的无语。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回来时,在马车上便带着儿子吃饱了。
李长德晕车,早已吐的不知所云,再看到这样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