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李清欢的不是了。更有人挂赞李清欢大方,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人告去县衙。如今竟然全然不在乎,还拿出丰厚的银钱补予给那些村民。
甄画整个人好了之后,便更沉默了。不过为了让大家放心,她依旧装作没事一般。
李清欢看在眼里更为心疼。此次蝗灾让她也损失了不少。不但赔了银子,粮食也被糟蹋了许多。
她这三年来的心血又白费了。有许多次,还是司马越帮着她一起完成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心里自然难受的。
孟夫子烧伤了腿,短时间里无法给学生上课,所以一直在家中休养。不过他心里牵挂着甄画的伤势,又不好问起李青他们,便在伤好能够站立的第一时间,亲自前来探望。
甄画像是有意躲着孟夫子,听闻他来了,便立即假装睡着,显然不愿与孟夫子言语。
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能够面对所有人,却唯独觉得难以面对孟夫子。
那日若不是孟夫子及时将她从火海中抱出来,甚至烧伤了双腿,她早就葬身火海了。
按理来说,她该亲自前去道谢的,可她一想到自己满身狰狞的疤痕,便不由的退缩了。
孟夫子没有见到甄画,有些失望的回去了。
李清欢大致猜到了甄画不见孟夫子的原因,心头不由的叹气。
原本以为,这该是极好的一桩姻缘。但如今看来
随遇而安!
李清欢知道感情的事不可勉强,就像她与司马越。
一年前两人还纠缠不清的难分难舍,现在却突然如同陌生人一般销声匿迹了。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司马越这三个字了,可只从稻谷被毁后,再看如今的孟夫子和甄画二人,她心头难免感触颇多。
收拾了残局,甄画问她下半年是否还继续研究杂交水稻?
李清欢又些许茫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现代人的先进思想和学识,不怕失败,总有一天能够改变当下百姓食不果腹的现状。
可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如今她犹豫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了当初的热潮,在村民们只顾自己的自私中,渐渐的失去了那个疯狂的理想。
也许,她该适应当下,做个自足自乐的普通人,而不是想着为政者该想的事。况且,阿弟明年便可参加乡试。
也许,她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甄画理解她的顾虑,此事便也就不再提了,不过稻谷还是要种的。
今年蝗虫大面积侵袭稻田,地方较远的虽然只种一季,但依旧被蝗虫毁坏了许多,导致许多农户连稻种都未留下,就连镇上的粮铺稻种价格也飙升了起来,令很多平穷的农户无种下田,纷纷叫苦连天。
事情一直拖延到一月后,官府才匆匆拨下了一批少量的稻种,赠与农户种植。
然当农户们兴高采烈的拿着官府所分发的稻种种下时,却在几日后发现稻种根本不能萌芽。大多数稻种都腐烂在了稻田里,一点点的化成了田泥。
有些人细心,一早发现稻种中掺杂了打量发霉的稻种,所以纷纷拿着稻种前去官府要求从新分发。可官府的县老爷却毫不留情的将那些人给哄了出来。
有几个不服者,大骂官府贪了他们好的稻种,换了坏稻种给他们,结果均以造谣生事为由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
还有些闹事者则直接被打至伤残,直接丢出了县衙的大门。
一时之间,百姓们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只可惜,山高皇帝远。百姓的苦衷怨言如何能抵达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墙内?
李清欢趁着闲暇之余,本想带着弟妹们一起到镇上玩玩,却不料所看的是这幅场景。
整个大街空空荡荡,除了摊倒在街角乞讨的乞丐以外,鲜有百姓行走,更别提卖东西的商贩了。甚至还有些租铺早早的关了门,随处可见的萧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