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替晏临则及其兄长取名时,都特意选了渊这意义深重的字。
晏临则那位已故长兄,用做了名。
晏临则则用做了字,唤问渊。求问至上者,也符合他生下来就是天道之子的身份。
为了避讳,仙君早已不用了。
旁人鲜少知道,就是了解,也不曾、不敢在晏临则面前提祁。
不过,重阙殿里堆了那么多记载书物,不乏旧时书目。
姜陶陶碰巧看到了,并将心上人的别字牢牢记住,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落折还记得姜陶陶拉着晏临则衣袖,乖顺的模样。
这般女子,就是表达相思之苦,也应该很含蓄。
让她直写晏临则的名,是肯定写不出来的。
再次想到那张笑靥,落折都忍不住替姜陶陶可惜了。
满腔心思,遇上的是晏临则这种心思冰冷的榆木头。
好在,听见落折道主的解释,晏临则微微缓和了神色。
他收回视线,仙力快速翻阅完手里那本繁复的记录簿,心思好像已经重新回到了正事上。
翻阅完,便将记录簿烧毁,看着那窜起的火焰,良久后,极为突兀,不咸不淡地道,“她就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总很无聊。”
落折道主阅女无数,是个不把□□当回事的人,都忍不住想替姜陶陶辩一句,这不分明是暗戳戳的情|趣吗?
他这外人,都觉得促狭又可爱得很。
还没以随意闲聊的语气,把这句话说出口,手上一空。
落折双指拿捏着的纸团不翼而飞。
他短暂一愣,就戏谑地勾起了嘴角。
说着无聊,不还也收起来了嘛。
晏临则神色无波无澜,仿佛刚才那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对瑞兽具有强大吸引力的天道之子一伸出手,三青鸟就麻溜地飞了过来。
仙君捏住鸟的下颚,端详着它锐齿上厚厚一层毒液。
片刻后,才吩咐人,这几日多给它喂点水业果,养在重阙殿后。
三青鸟的牙上,偶尔会有使人麻痹,就连他这等修为也不能幸免的毒素。来源于它常在昆仑上吃食的某种毒果。
喂水业果解毒,大概是准备再将这鸟收拾收拾,再当宠物养着,送给姜陶陶。
落折当时说,看晏临则心不在焉,可能是在想姜陶陶的事,纯粹是不想被仙君看穿那些心思,才临时想出了漏洞百出的理由。
他心里清楚,晏临则对姜陶陶并没有外人眼里那么上心,也知道自己刚才找的说辞有多蹩脚。
但现在看来……
咦,莫不是误打误撞猜对了?
*
姜陶陶揉揉惺忪睡眼,望向窗棱外的天色。
入夜了,她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
稍微清醒些,就想到了还没解决掉的难题。
她揉了把头发,侧过脸靠在床幔上,目光又跳回了乱糟糟的桌案。
眼前附上一层阴影,晏临则低笑了声:“小鸟专门来了一趟跟我告状,你怎么欺负它了?”
姜陶陶对上晏临则的眸子,慢吞吞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今日的晏临则,似乎比往常要愉悦许多。以往,除去偶尔事后哄她,他都极少用这般温和带笑的语调。
原因嘛……不明。
难不成三青鸟被她赶走,去找他告状这件事,非常好笑吗?
姜陶陶低下脸,手指胡乱抓弄着衾被,兴致并不高:“好像是吧。”
她并不擅长隐藏心事。那点郁闷不快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往日就是再不高兴,也多是因为很想他,一见到他就立刻酿出了笑容。
现在很是反常。
晏临则唇边笑意变淡,垂下了仿佛有厉色的狭眸。
长指召出光丝,随即便隐于无形。
姜陶陶余光瞥到,立刻意识到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