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泽市国际私立医院,VIP病房。
一位中年妇女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没有意识,房内只余医学仪器监控提示音。
房门玻璃外,一位五官和这位患者有六七分相似女孩,眼底噙着泪水,默默听着医生诊断。
“听说您家里是出火灾了?哎。患者应该是火灾时候惊吓过度,感冒致急性脑炎,造成脑损伤了。”
“我们团队已经尽全力救治,请您放宽心,像您母亲这种情况病例也有,也有患者醒来过……”医生见她表情凄苦,出言宽慰。
牧清瑶神色一戚,医学奇迹是存在,但她已然做好了最坏打算。因为她知道,她妈妈之所以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并不是什么受到惊吓,而是因为长期被那猫妖控制,但现在猫妖对她控制抽离,造成了脑损伤,且这脑损伤多半是不可逆。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坐上私家车后,她手指摁在太阳穴上:
“去城西疗养院。”
……
汤杰帆语气极为复杂,“你还是回去吧。”
牧清瑶固执地抿紧嘴唇,脚下寸步未动。
汤杰帆恍然想到她才二十岁,所要承受却要比同龄人多上很多,觉得有些可怜,但细想之下,这家人可怜又可恨。
“阿奇现在不方便……”
“让她进来吧。”房间内传来一道声音,气息不太稳。
牧清瑶猛地抬头望向病房门。
汤杰帆冲着房内欲言又止,最后对牧清瑶道:“他现在情绪不宜激动,你说话注意点。”
牧清瑶忙点头,一把推开门,“哥哥,我……”在视线触及病床上男人时,她话骤然哽住。
印象里,哥哥本就瘦削,如今面部颧骨突出,越发单薄,躺在床单上似空有骨架,极为虚弱样子。
是听说哥哥厌食症加剧了,但没想到竟严重如斯,手背上还输着营养液。
牧奇眸色黯淡,嘴唇翕动,“你有什么话要说。”
牧清瑶不忍再看,移开目光,“那猫妖利用我妈身份,挪用国家研究项目经费用于大量采摘人参事暴露了,相关部门正在追责,还查到那猫妖用我妈身份非法采摘倒卖野山参,谋取暴力,倒卖渠道走我们家集团这边,虽然这事是瞒着爸,但爸已经被传唤了。”
她头疼,摁了下额角。
牧奇无言片刻,面上无波无澜:“这不是我想听。”
牧清瑶嘴角掀起自嘲地弧度,“我就是提一下……那猫妖自从上次被你设局重伤逃遁后,任凭我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其踪迹,就跟凭空消失了般,藏得很深。不过它眼睛被你伤瞎了,也没法再去魅惑人了,我觉得它逃不远。”
牧奇蹙眉,陷入思索。
牧清瑶凝神看了他片刻,深吸一口气,“哥,等你好起来,我会召开董事会,把原本属于你东西都还给你……”
“不必。”牧奇面色淡淡地打断她。
牧清瑶指甲陷入手心,“哥,一切归位就好了,你也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牧奇睫毛颤了颤,她不懂。
这世上唯一完全懂他,只有一人,那人懂他苦,也懂他痛。
牧奇视线逼向她眼,她却慌乱地低下头。
“我当时没有喝那瓶水。”牧奇忽然出声,说了这样没头没尾一句话。
牧清瑶先是不明白他话,随后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牧奇思绪瞟到那个一直不愿让他回想夏天,那个炎热高考之晨,他当时确实没喝,而是回到家把水全部倒在了程慧水杯里,最后被十五喝了,那夜见到十五在洗手间上吐下泻,他才知道了那药作用。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是因果报应,十五拿出药,十五自己吞了。
牧清瑶有些不解,“但你那时候考试失利,没能考上天泽大学,去了邻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