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呢?为什么就要田荒着到交不起粮的地步呢?”
“你以为僧众是像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一样没事干吗?僧众也很累的,也要做早课晚课的!”
“那既然累,为什么不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呢?比如说去将寺里公田耕耘了呢?”
“诸位!”
吵吵嚷嚷的人群里突然高声响起来一个声音,吓得榻上鼻青脸肿的游艾一哆嗦,原是个膀大腰圆的士子越众而出,向着四面八方的人团团拱手,然后一指指向游艾:“诸位,在下素知此人,乃是个欺名盗世之辈!”
“在下有好友,乃是堂堂绍兴名士,唤作钟雍钟叔尚者,与此人在四月时曾同成一船!当时有漕丁不识文华,欺辱船上士子。乃是我友带着他们几位生员逃至淮安,要向漕运总督讨教公道!彼时所谓贾公子也不过总督身旁陪侍而已,却是此人花言巧语出卖我友以求托付勋贵门下!”
“诸位试想,金陵几大家里田连阡陌,我等谁人不知?怎么不见他分说贾家的田赋?偏偏盯着常年接济危难贫困的寺庙?此人之心,路人皆知!”
人群还没来得及激动叫好,便见众士子如潮波般向两边荡开,一美服华冠、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从中行来,后面还跟着骄仆侈童,亦是绫罗绸缎。
正是贾珠。他本向着游艾走去,临到头忽然一转,手里提着的马鞭指向方才慷慨激昂的士子,笑了一笑说道:“你过来,尊姓大名?”
那士子方才仿佛一个武将一般激烈,此时倒文质彬彬地谦和低头作揖:“在下秣陵赵潜,字宜沉,正好与江宁所距不远。在下自幼仰慕宁荣二公,乃是从小便常往来江宁,以追思太祖创业时名臣良将。”
一片难以置信的寂静中,贾珠点头感慨说道:“我倒是更喜欢你方才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说完也不管被噎住的这位不知叫找钱还是赵钱的士子,转头盯得游艾一瑟缩,接着便在其人惊恐的目光下,一摆手示意跟来的一干家下人,径直将这位游相公放上春凳往外抬。可怜游艾惊慌茫然,生怕从这窄细的凳上摔下去,也不敢放声反驳一句的便被轻易端走了。
贾珠掸了掸榻上的灰,撩袍一坐,只盯着这位据说叫找钱的士子笑道:“兄台莫介怀。在下虽是江宁人,长居京师,乃是也染上了不尚文华的陋习,倒是请兄台海涵。”
赵潜立即拱手海涵:“不敢,不敢。”
“那好,”贾珠继续温和笑道,“是这样的,在下不过区区一生员,连举人都不是,不过家门勉强有些薄财供在下挥霍倚仗罢了。漕运总制何等亲民平和,在下求见倒也能见一面的,至于‘二字’万万当不起。既钟朋友声望卓著,在下怎好在一侧平白扰了总制的雅兴?此等荒谬之论乃是欲加之罪,在下必要写信向总制解释澄清的,不知兄台是否愿为在下举证?”
赵潜乃是张口便要举证几个发表过荒谬之论的名字。
贾珠听了两个便止住了他,也算是知道把游艾逼到这份上的都是些什么货色。此时起身往外走,只到了门槛处又想起来回头,环顾众人后说道:“在下备了时鲜,日后请帖送至,还请各位万莫以在下粗鄙而推辞。若能携各位佳作,在下愿为众人公选的时文刊印,以效前人文会雅集之行。”
他看着明显意动的众人,本想说及田赋之事,见此也懒得再提,兴致索然地出去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回去了。
而此时的游艾,正在贾府那间书房里被上药的小厮按得直哼。
“光祖,方才在寺里,你但凡有现在叫痛的这个劲儿,也不至于被人怼得满头是汗。”
贾珠没等小厮,一掀帘大步流星地进来,冷笑坐在游艾面前说道:“我以为是何等人叫你为难了,不过是些头脑空空又不禁吓的乌合之众。我竟不知为何一点言辞都能骇成那样的人,也不是什么进士、文坛盟主。你都被人说是借光了,怎么借的只是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