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听闻,王车骑借送节礼之由,屡次遣使者出入淮扬王营帐,”裴新坐于主座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诸位有何看法?”
静默片时后,在座的门客陆续开口。
“淮扬王陈兵花洲口不肯撤退,俨然贼心为死,不可不防。”
“当初王车骑联络淮扬王进京讨伐孔氏逆贼,却被殿下抢先一步,他们定然怀恨在心。”
“这二人眼下往来密切,许是暗中图谋进京。”
石云一边听着他们讨论局势,一边大口地吃着鲜美鱼脍,时不时地抬头附和两句“是啊,是啊”、“淮扬王阴险狡诈,必须谨慎对待啊”,完美演绎了一个蹭吃蹭喝的门客。
但这也并非他所愿,而实在是能力有限,参与不进这话题。
身为玩家的他,当初因为爬山时无意吟了一首《望岳》,被一个李姓的高门子弟看中,与对方结为了好友。
又恰逢那时西南王入京,为捞取声名,广招文人雅士,他被那姓李的朋友荐举,靠着背古诗成功混入了西南王府,成为了皇亲贵族的门客。
这一路走来,石云感觉自己仿佛是踩中了游戏早已设计好的剧情线,一帆风顺。
不过在混入王府之后,再想升职就难了。
要想获得西南王的重视只能靠脑子,靠谋略,背古诗这条道路完全走不通,再加上他的出身低微,被其他人排挤边缘化,很少有发言机会,难得斗胆献个计,还被西南王鄙视嫌弃,石云担心说话多了暴露自己的真实智商,现在便基本不开口了。
如今每每再参加这样的宴会,他就当是来品尝美食的,有时见几个谋士为一个小问题争执不休,心里还会怀着一种看破红尘般的态度感慨:何必呢!算来算去算破脑袋又有什么用呢?这江山不迟早还是我们殊哥的!
裴新听了半晌未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不由眉头深皱,看向一旁安静饮酒的卢青道:“卢参军,你说。”
他一开口,四周皆寂静下来。
卢青被多双目光注视着,却丝毫不在意,从容镇定道:“殿下还缺一项实绩,进一步掌控实权的实绩。”
裴新:“有何想法,你不妨只说。”
“殿下命苏刺史平凌州叛乱,苏刺史却有诸多怠慢,非但未尽全力平叛,反而让乞活军占据了凌州一半之地,此事京中已有诸多非议。”
卢青缓缓说着,倏而转首看向裴新:“苏刺史能力不足,这凌州刺史之位,岂不由殿下来坐更好?”
“我掌个淮州,都险些惹得一大臣撞死在朝会上,要如何拿取凌州?”
“倘若殿下能平凌州之乱,朝中众人自然无话可说。”
裴新眯了眯眼:“参军有何计策?”
卢青微微一笑,简言道:“劝降。”
“劝降叛军?”
“不错,乞活军攻凌州多郡,却始终不敢碰西南国之地,说明他们对皇室多有敬畏,由此可知,叛军的领头人物多是未见过世面的寒门庶族。
“这样的人能力受限,难治手下军队,说不定此时已是焦头烂额,假若殿下暗中许以高官厚禄,定能令那些叛贼头领主动投降。”
有人不同意道:“你要殿下给那群叛贼加官,就不怕引来朝中唾骂?”
卢青淡然答:“这只是权宜之计,给那些叛军头领一些官职满足其贪欲,待到叛乱平定,殿下拿取凌州后自可分解收编乞活军,届时再随意找个由头便能处置了那些叛军头领,此为兵不厌诈。”
听到收编军队,裴新心中一动。
他如今在京中行事颇受掣肘,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武力不足,假若能拿下那支四万多人的乞活军收为己用,又何惧淮扬王、王怿等人。
思及此处,裴新唇边浮现浅笑:“卢参军此计甚好,深得吾心。”
其余人闻言,也都跟着夸赞起卢青的才智谋略。
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