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走了太久的路,身体又瘦弱,羯胡青年此时几乎虚弱得没力气说话,闻言只是抬起头朝姜舒扯扯嘴角。
“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将你送回军营,继续当你的俘虏,”姜舒不带感情地说道,“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跟着我,或许有一日你可以重获自由,去服劳役,今后可都得被官兵看押着过完一生了。”
邢桑垂下眼睑,声音沙哑低沉:“我愿意。”
虽然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姜舒却没有丝毫笑意,朝一旁僮仆示意道:“解开他的绳子。”
“诺。”
捆在羯胡身上的绳子绑了太久,解下时,可以看到对方的手脚皮肤皆被麻绳磨破了皮。
姜舒扫了眼他手腕上的伤痕,淡淡道:“跟我来。”
回到宅院中,姜舒先让之桃给邢桑送些饭食来,又命人收拾出院中空置的杂役屋给他居住,并送去了热水、伤药与干净衣服,命令对方整理好个人卫生再来见他。
邢桑在山上藏匿许久,被抓后又一直赶路,已经不知多久没洗过澡,身上的污垢都积了厚厚一层。
待他吃晚饭,又彻彻底底地清洗完身体和头发,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彼时姜舒正伏案处理公务,见到收拾干净的羯胡被之桃领着进门,便朝对方招招手:“到我面前来。”
也许是填饱了肚子又换上了干净衣物的缘故,邢桑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野性气息消退了许多。
但当他走到案前时,趴在案桌上的小五仍是受到了威胁一般,耸起脊背盯着羯族青年。
邢桑垂落视线注视着猫,突然龇牙冲猫做了个恐吓的动作,吓得小五陡然直立起身,飞快地窜出了几米远。
姜舒轻啧一声:“你吓它做什么?”
邢桑闭口不言。
姜舒同他讲道理:“俗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才报仇,它既然没有惹你,你为何要去惹它?”
邢桑忽而抬眼,口吻嘲讽地说:“我与阿母也没惹过匈奴,他们为什么要抓阿母,为什么要□□鞭打她,将她折磨致死?”
姜舒闻言一愣,旋即心中情绪缓缓沉了下来。
原来剧情已经进行到此了。
其实邢桑并非一开始就是冷酷无情之人,他会变成之后那残暴不仁的性子,有个很大的因素,就是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几个匈奴士兵鞭打成了一滩肉泥。
书中主角的出场时间点是在巽阳被攻破以后,那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亡,邢桑在匈奴营中忍辱负重多日,终于找到机会鼓动羯奴反叛,杀守卫,烧营帐,逃出匈奴大营。
此时距离时间线上巽阳沦陷事件的发生还有几个月。
姜舒原本抱着一丝希望,邢桑的母亲还没死,那么兴许他可以教导面前这个青年培养出正确的价值观,教会他何为忠义,何为善恶,那么哪怕有一日对方还是走上了争王争霸的老路,也能以正确的方式发挥他的才能。
但没想到,他母亲已经死了。
目睹唯一的亲人以那样残忍的方式离世,给邢桑的打击是巨大的,姜舒还真不太有把握把这种情况下的主角引导回正途。
但既然他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他们是恶人,”姜舒轻轻地叹了口气,“匈奴无故杀你亲人,你该去找他们报仇。”
说罢,见面前青年眼神中腾起戾气,他以平稳从容的语气安抚道:“你该去报仇,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你形单影只,单薄又弱小,你去找他们报仇,不过是去送命。”
“那我要怎么变得强大?练武吗?”
“练武,还有习文,”姜舒回答,“练武可使体魄强健,习文能使内心强大,唯有从内而外地武装起自己,你才有报仇的资本。”
邢桑沉默下来,不知在思索什么。
缄默片刻,姜舒开口道:“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