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要如何立足,哪怕是为原主报养育之恩,他也不该这么一走了之的。
姜泽拉了拉他的袖子:“叔父?”
“你说得对,”姜舒回过神来,“巽阳尚且安好,我等又有何可惧怕的。”
的确,要在战乱之中守住巽阳非常困难,但也不是毫无可能。
他确实没有秦皇汉武那般的雄才伟略,可站在巨人肩膀上培养的眼界与学识却是这个时代任何人所没有的。
况且他还是本书的作者,他为本文画过详细地图,熟知各派势力分布,了解接下来近三十年的诸多重大事件,更知晓各路人物的性格与行为处事,光是这些就已经让他比一般人强上许多了。
要是这些资本还不够,他不是还有个游戏系统吗?
虽然那一百年的卖身合同瞧着有些渗人,不过想来再怎么不靠谱,应当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思索到此,姜舒已然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对外边的僮仆道:“阿猛,停车,掉头回城。”
一旁服侍的之桃惊讶抬眉:“郎君,不应冲动行事!”
姜舒知晓这姑娘多半从柳氏那领了什么任务,诸如监督自己别做什么荒唐举措之类,便道:“我若就此一走了之,才是真的冲动行事。”
说罢,又低头询问身旁孩童:“阿泽已做好了决定,要回去守城吗?”
孩童用力点头:“嗯。”
姜舒舒展眉眼:“好,那我们便一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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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怎可如此鲁莽!”
马车回到郡署时,姜恪正带着二儿子在后堂用午食,结果就看到本该在城外的小儿子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声称自己不准备再走,要留在巽阳与姜家共存亡。
“阿泽任性,你怎可随他一同胡闹!”让婢仆先将孙子带去后宅,姜恪便坐于席间教训起了小儿子,气得连饭食也不用了。
姜舒立于堂中道:“儿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做此决定的。”
“深思熟虑?前几日怎不见你有此念头?”
远走避难的决定几日前就已经定下,原主从未提出过异议,现在突然改变主意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姜舒有自己的考量,他与原主观念想法皆不相同,既然决定了要留下,之后必然还会做出更多与原主性格不符的举动。
与其日后再添麻烦,不若早做打算,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便是改变家人对自己印象的好机会。
因此姜舒思索片刻后,便沉声道:“方才马车驶出城门,儿见沿途邑野萧条,流亡难民数以百计,皆衣不蔽体、饥肠辘辘,心中大为震撼!
“未曾想自身安逸享乐之时,百姓竟生活在此等水深火热之中,经此一事,才觉过去自己一味附庸风雅、好逸恶劳之行径是何等庸俗鄙陋,故而决心返回巽阳,今后洗心革面,勤学修身,盼望有朝一日可同阿父、兄长一起,为江山社稷略尽绵薄之力。”
话落,堂内陷入诡异寂静。
没料到姜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姜恪和姜显互视一眼,眉目间皆有异色。
“阿子有此等觉悟,为父深感欣慰,”安静片晌后,姜恪轻咳一声,放缓了语气开口,“但你可想过,你带阿泽回来,若有一日燕峤受困,我姜家血脉要如何延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下是燕峤受困,将来亦有可能是襄郡被围。今政荒民弊,逃到哪里都不得安稳,与其躲躲藏藏苟且偷生,不如拼尽全力博得一线生机。”
说到这,姜舒弯腰拱手:“儿虽不如他人机敏聪慧,却也有救国济民之心,还望父亲成全。”
“阿弟此言当真?”姜显突然出声发问,声音清朗,分外顺耳。
姜舒直起身面向他道:“当真。”
姜显又问:“即便敌军兵临城下也不惧?”
“宁为兰摧玉折,不做萧敷艾荣。”
“好一句‘不做萧敷艾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