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
身躯单薄的少年立在树下阴影里,斑驳月光笼罩在他身侧,将他一身月白映衬得愈发纯净,犹如一汪清澈海水,干净到不行。
这样的干净令得靖王坚定了不能将花茶有毒之时说与他听的心思,哑然片刻,才道:“……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吃完药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于是那少年微微含身,月光因他的动作轻轻一晃,那一汪蓝便也随之一漾,漾开人心里那一片隐秘悸动,终于明明白白地被触动开来。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
明明长得和他姐姐一模一样,可他却带来他姐姐所不能给的那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那种想要拥他入怀,想要拥有他,占有他,让他永远只能看着自己,让他嘴里永远只能叫自己的名字,让他到死都要和自己绑在一起的**的冲动。
那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难言的、隐晦的冲动。
压抑许久的冲动在升腾,在发酵,可无论如何也不得脱离掌控的牢笼。只能听对方慢慢说道:“恭送靖王。”
靖王望着这个恨不得能将其揉进骨子里的人,默然点头,没有多留,转身便走。
却是走时顿住脚步,没回头,只背对着他道:“你不必这么见外。你以后可以直接唤本王的名字。”
江衍道:“靖秋吗?”
如是这般,简简单单三个字,再平常不过,却叫心头的那片悸动陡的扩大,完全不受控制一般,飞快窜至四肢百骸,骨骼血肉,然后百川归海地回到最初的地方,在那里深深扎根,结下一根永远都无法拔出的情丝。
情丝难缠,难解,难拔除。
细细感受着心中的悸动,靖王反应稍慢地道:“……嗯。”
江衍轻轻笑了笑:“靖王,此举不妥。”
靖王闻言,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他,便听他继续说道:“直呼名字之举,不可在人前做,会给靖王带来麻烦的。”
“那你不要在人前做。”
“可以。”身后那人好似又笑了,声音轻轻,顺着风传进他耳里,“靖秋回府路上小心。”
“……会的。”
耳朵不自知地发红,又热又烫,他握了握拳,终于抬脚离开。
江衍目送他回了正殿,就没继续在外停留,被千香扶进了偏殿里歇着。
恰巧药膳被送来,江衍吃了一半,就放着没动了。千香着人把桌子收拾好,等人都退出去了,门窗紧闭,万籁俱寂,她才将袖子里的纸条取出,交到他手里。
她道:“小少爷,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秦非川是宛妃举荐给靖王的。在他进京给靖王当幕僚之前,曾定居西南,是当地有名的儒士,结识的也多是文人墨客,没有什么特别之人。”
江衍没回应,只看着纸条里的寥寥数语。
千香接着道:“茶里的毒暂且还没查出是谁下的。”
江衍道:“怎么回事?”
千香道:“经手那壶茶的人太多,万春宫里的人谁都有可能往茶中下毒。”
那壶花茶,在江衍和靖王一同去正殿的时候是没有的。
那茶是在他们去看三皇子的那段时间里,由哪位宫女冲泡了,然后放到桌上,期间有没有被什么人触碰,这点很是难查。
因为当时留在正殿里的宫人不少,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没谁会一个劲儿地盯着其余人的动作,所以饶是千香特意等了一个白天,她的人也没能查出到底是谁往茶中下毒。
要说有嫌疑,那真切是整个万春宫里的人都有嫌疑。
包括靖王在内,这里的人没谁是清白的。
小少爷交代给自己的事没做好,千香也不多说,径直跪下:“奴婢办事不利,请小少爷责罚。”
此时江衍已经看完纸条上的内容。
他抬手把纸条放蜡烛上烧了,也没说罚不罚,只说:“下毒之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