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二十年前我绝对想不到有今日。”
皇帝道:“朕也想不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销忧萱草名空美,长乐宫中乐更长。
“娘娘,老奴奉旨来取皇后玺绶。”梁太监皱着眉头在殿门外说道。他也见过生死相许,也知道长乐宫为何叫长乐宫。此时看着寂寥宫殿,不禁叹息不断。
皇后坐在窗边吹风,双腿悬在外边的,膝上放着一把宝剑。当年他送了这把剑,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还说有违此誓,但斩勿手软。
她一直信他,一直心软,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皇后抽出膝上的剑,剑是好剑,秋水寒光,可惜拿着这把剑的人却斩不到该斩的人身上。她确实没有《关雎》之德,可她还记得《氓》。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就这样结束了吧。
吴太监等了半晌,却没听到门内动静,便推门走了进来。这一进来正看见皇后横起剑在颈上,他连忙喊道:“娘娘!你不要做傻事,快把剑放下来!皇……皇上……公主还在妄园等着见您呢!”
“嘘!”皇后手指压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吴太监见她这便不敢出声,瞪大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要往下割,月光惨白一地。
“如果你见到朝阳,告诉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和我说的那件事,我怕皇上出事,就跟皇上说了。”说完这句话皇后手一横,剑破肌肤血涌出,她耳朵嗡鸣,眼前模糊一片,自嘲着想到至少她还是作为皇后死的。
宫鼓响彻,寂静被打破。
郑蘅浑身一颤,从床上起身,扶墙走到门口,看向郑蔷问道:“怎么了?怎么又想起宫鼓?”
郑蔷刚从门口进来,低头说道:“太监传来的消息,那位在长乐宫自刎了。”
“什么?”郑蘅一愣,将信将疑的问道,“她怎么会自刎?皇上又没准备苛待她,就算害死我皇儿,也只让退居长乐宫而已。”
郑蔷解下斗篷,放在了一遍,“可能她爱皇上吧。”
郑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才说道:“罢了,就算她给我皇儿偿命了,就这样死便宜她了。”
郑蔷手一抖,对郑蘅说道:“三姐姐,我去小佛堂给小皇子抄经祈福。”
郑蘅道:“我和你一起去。”
寒冬十二月,晨起践严霜。朝阳公主问了三遍,才敢相信皇后自刎的事情。
吴太监躬身说道:“皇后临终前有一事让老奴转告公主,请公主原谅她,公主与皇后说的那件事,皇后跟……”
“我知道。”朝阳公主打断了他。引蛇出洞之计要确定有蛇才行,父亲怎么会防她,怎么知道了她的心思?关在妄园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猫儿都睡她睡过的床,嫁人也要嫁回娘家去,朝阳公主笑了笑,发现自己不如预想的那样伤心。
吴太监见朝阳公主,笑了哭,哭了笑,便叹息着告退了。从今天开始,皇宫不再是这对母女的天下,而是那对姐妹的天下,一代新人换旧人。
朝阳公主拿帕子擦干自己的眼泪,哭没有用,想办法出去才有用。
象炉红炽狻猊影,氍毹软翠鸳鸯并。
“皇上你哪里见到过什么泼妇?”郑蔷趴在皇帝怀里笑,“抓头发,扯衣服,用指甲挠脸,这种才是村妇撒泼。”
皇帝搂着她的腰笑道:“这样的却是没有见到过。既然蔷儿这么知道,不如哪天跟朕撒撒泼?自己扯个衣服头发什么,让朕见识一下,涨个眼界。”
“什么!”郑蔷气得把腰一扭,别过头去不看她,“原来在皇上心里蔷儿是会撒泼的人,哼,再说了,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