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一间铺子不需要多少钱,平湖隔日便把房契地契拿了回来,觅夏低头了看一眼,往里去给拂娘收好了。翠安在一边研墨,尔雅把整理好的画稿都铺陈在书案上。郑照挨幅写好跋语,钤盖印章,然后都交给当湖拿去装裱店。
当湖迎门正撞上成衣店的伙计进来,伙计问道:“你家少爷在吗?”
“在。”当湖指着书房道,“少爷在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你要有急事我去帮你说声。”
伙计摆摆手道:“没,没急事,我在这等着就行。”
当湖见状点了点头,抱着那缸画卷往临清最好的裱画店去了。裱画店掌柜看了眼画,又看了眼平湖,算了银钱叫他五日后来取。
郑照画完古松,手眼都有些酸痛,便想到院中呼吸吐纳,活动下僵直的身体。谁知他刚迈出书房的门,就看见一个脸生的少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伙计也听到了门扉开合,抬起头看见一个清贵公子朝自己走来,忙把树枝丢掉,站起作揖。
“郑公子,我们掌柜说蜀地又地动了,之前往北边运的绸缎都要涨价,小店订的月华锦和雨丝锦都还在运河船上,请问公子是换衣料,还是加些银钱接着用蜀锦?”
郑照低头看伙计在地上画的马,随口问道:“十两够吗?”
伙计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万一自己骗他多拿银钱自己留下呢?掌柜说先要涨三两,底价是二两,伙计想了想,说道:“少爷给二两五钱就行。”
郑照点头,吩咐平湖道:“找姨娘去取一锭银子来。”
平湖应了声是,蹬蹬的往里面跑,他最近好像对拂娘身边服侍的黄毛丫头彩云格外有兴趣,一得了机会就要见一见。
郑照摇头轻笑了一声,问向为人实诚的小伙计:“地上的马画得可以,你曾学过画吗?”
小伙计知道面前的公子是个大画家,只觉得自己在丢人现眼,红着脸小声说道:“小人喜欢画马,但没钱去学画,刚才就是随手画的,不该污了公子的眼见。”
郑照看了眼他,笑道:“并非做弄你,你画得确实不错,书房里有笔墨纸砚,再画一次试试。”
“啊?”小伙计眨巴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么?”
“是你。”郑照说着把人往书房带。
书房在内院外院之间,窗下引水成池,清澈见底,游鱼悠闲的摆尾。伙计从未进过书房,虽然已过正午,但室内依旧明净。书案临窗摆放,光从左边照到各色花笺上,花笺旁边有一碗莲花,那是巴掌大小的碗。伙计移开目光,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满架书籍讷讷不能言语。太多书了,这根本不可能看得完吧。
郑照把呆立的小伙计推到圈椅坐下,打开墨匣给他挑了个墨,亲手研着,“快画吧。”
平湖取了银子回来,正好看见小伙计在他家少爷的椅子上握笔画马,而他家少爷则坐在一边的禅凳上。他撇了一下嘴,把那锭银子呈给少爷,“奶奶称好的,整十两。”
郑照没有接过那锭银子,而是走到小伙计身边看他画好的马,墨线纤细,很简单勾出马的骏马肥硕矫健的姿态,但这个姿态栩栩如生。
这是天赋。
他把银子放到小伙计面,说道:“二两五钱是你们掌柜的,剩下的银子你是学画钱。”
“郑公子!”小伙计闻言先惊后喜,跪下磕头道,“多谢郑公子……小人……小人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来世定要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
“是你画得好。”郑照把小伙计扶起来,看着他说道,“你既然能画好,就应该画得更好,这是笔墨丹青之幸。”
小伙计双目含泪,赌咒发誓道:“我若懒惰,好逸恶劳,辜负了公子的心意,定叫我天打五雷劈!”
郑照叹了口气,轻声道:“一直画下去就好。”
小伙计闻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