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杀害她,而是要安葬她。只需要说一句认错了,另起一墓厚葬,再施舍些银钱给义庄,坊间还会称道他们仁善。”
郑照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它已经在他脑子里扎根了,每每都习惯性的出来。
醇娘又道:“那就夺人房舍!”
郑照反问道:“本来就是山间无主之地,未有地契,何谈夺人房舍?”
“表哥,那我们该怎么办?”醇娘手中折扇无力的低垂,她知道自己做事有些莽撞,想送信就直接送了,没多做其他考虑,害得表哥离京,“可是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女道士,又知道了这件事,这总该意味着什么,我们总该做些什么。”
“先去弄清楚始末吧”郑照叹了口气,“不要觉得她是被逼自尽的,就认定了赵家是凶手。”
后山的路一向不好走,不仅陡峭,还交错纵横如棋盘,走在其间很容易就迷失方向。走在这种山路上寻人,无异于上青天。
等在小石门门口,或许真的是最佳选择。
郑照本来以为会等上很久,没想到树影未斜到身上,那女道士就出现了。她身后背了个药篓,里面装满了桔梗,枸杞,车前子。女道士看了眼郑照,就转头看向醇娘,似乎对她更感兴趣。好像上次出现时,也是多看了她一眼。
女道士笑问道:“又是你们,这回找贫道有何事?”
醇娘上前一步,正色说道:“我们在沧州的船上救过一个溺水的女道士,可她醒了后又去跳河自尽了,赵大小姐,请问你认识她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柔弱娇软的脸也板得严肃。
“就这件事啊。”女道士笑指着小石门道,“进去说。”
世人都觉得隐居山间,尤其是洞天清隐,会多么潇洒自在,多么从容舒适。但是郑照知道,洞天清隐一点都不好。他坐在潮湿的石榻上,看着洞壁上的凹痕,下雨的时候,水就会从那里流出来,有时甚至会淹了地面。
富贵山林,最好都要。
女道士坐在蒲团上手拿拂尘,对他们说道:“贫道俗家名字确实是赵小鸾,你们问的人我也认识。”
醇娘闻言站起身来,目光充满了震惊,居然这么简单的承认。
“别急,且让贫道说完。”赵小鸾微笑道,“如果你们去赵家打听过,应该都知道赵家大姑娘出生时满身黄疸,又生疥疮,天天哭闹不止,爹娘都不喜欢她。年岁稍长,也无甚才气,女红也将就,唯独喜欢写阴符念真经,到了定亲的年纪,也无门当户对的人家,只要趋炎附势之辈来求亲。再后来,她就跑了。”
这些她都没有打听过,醇娘有些愧疚,低着头说道:“原来生在望族也有如此悲惨的事。”
天地熔炉,谁人不在其中?
郑照问道:“道长又如何到了这马骝山?”
“贫道之前陪母亲去兴化寺斋戒,偷跑到后山上,正巧就看见昙华子往这古隧道里进。”赵小鸾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那天她想去自尽,却又中途折返,因为云鹤派的传承不能断。我告诉她,我想出家当道人。于是一拍即合,她教了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进了这里。昙华子那天出去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如释重负一样。”
醇娘听着这话,只觉得荒诞离奇,摇头说道:“口说无凭,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万一昙华子是被你逼死的呢?”
赵小鸾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生气,而是指着床头的一把剑说道:“你看那把剑,那是云鹤派的信物,昙华子是会剑术的。同样是女子,我怎么逼迫她?若是仗势欺人,她熟悉隧道地形,怎么能轻易被赶走?而且我若是有赵家财势支持,建个道观都可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洞府逼死一个道士?”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们真的见过她,定知她的向死之心。”
醇娘想起昙华子在船上醒来的神态,冷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