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锡不来西山书院找我,可对不起我们今日的秉烛夜谈。”
古寺三更月入龛,郑照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轻哼着道:“到时一定叨扰。”
说完,两人抵足而眠。
晨光熹微,陆云从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醒得比往常早很多。他侧头见身边少年睡意正浓,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到院中打一套五禽戏,然后趁早去后山寻女道士。
路过书案时,余光瞥见纸篓里有幅揉过的画,陆运从抬起看了眼万事不知的郑照,情不自禁的将画从纸篓中检出来,揣进袖子中带出了客房。
“雅贼不是贼,雅贼不是贼……”陆云从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到院子里面。他对着日光把画展开,瞳孔微张,赫然一惊。
这是一幅仕女图,画上宫装女子身处雕梁画栋的富贵乡,却蹙眉低头,双眼含愁。她手拿龙凤成对喜镯,似从桌上摆着装满莲子百合的贴盒里取出来的,犹豫着不想往手腕上戴。
宫装女子……几乎就在瞬间,陆云从想起了京中的传言。难道郑乱萤真和朝阳公主暗通曲款?他双手发抖,这传言是真的,自己手上就是证物,好想和好友分享啊!
镇定,陆云从呼出一口气,低头仔细看起这幅图,看着看着不禁皱起眉头,眉眼似有些熟悉。
是醇娘吗?他又一瞬间想到屋里的男装丽人,好像有点模样。
听说郑乱萤第一次离京就是为了醇娘,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偏偏命运弄人,被半路分开。再相逢,一个是公府公子,少年秀才,一个已经流落在烟花巷。故事曲折凄美,过程凄惨哀怨至极,好在结局大圆满,已经有班子把这件事改成戏演了好几场。
陆云从叹了口气,把画卷合上。
等等,卷到一半的时候,他愣住了,醇娘若做此神态,脸颊必然有梨涡出现,画中女子却没有。
画中女子的眉目是……
陆云从把画卷起藏到袖子里,转身走进客房,蹑手蹑脚的把纸篓送到和尚那儿,塞进纸篓堆里,然后收拾行李,留书一封,片刻不停的下山。接着在城里找了一家裱画店,加钱裱好后抱着画到渡口,坐船就往无锡走。
什么女道士不女道士的,他怀里是郑乱萤的自画像,而且是女装自画像。这是绝品啊,比他画的花草木石都难能可贵,应该留给儿子秘藏的!
至少要等郑乱萤死后,才能再把这幅画拿出来见天地。
兴化寺,客舍青青。
郑照中午才起身,他散漫的看向周围。发现陆云从不在,而书案摆着上一封信。拆开信一看,正是陆云从的信,说家中有急事,因此不告而别,请他原谅。
“无锡能有急事传到这山寺来?”醇娘把素斋端到郑照面前,“别是偷了什么东西走。”
郑照拿起汤匙,白粥餍足。
“忧之兄任教西山书院,出身望族,爱好风雅,断不是偷窃之人。而且,我们上山的时候,只带了换洗衣物和我那些文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那可说不准。”醇娘摇头道,“任教西山书院,出身望族?就连他姓甚名谁都是他自己说的,表兄切莫轻信人。”
郑照喝了一口粥。
“不会的,忧之兄举止洒脱,言谈从容,见识广博,这些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表哥暂且不要言之凿凿,我还是找下少没少东西吧。”醇娘说着在客房里挨个盘点起器具,少顷,疑惑的皱起眉头,“咦,印章在,墨匣砚匣也在,带钩簪缨玉佩也不少,难道真不是贼?”
“我们没有值得他偷的东西。”郑照说完心陡然一跳,若有所失的四下看,目光停在书案旁,字纸篓没有了,“今早僧人过来了吗?”
醇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仔细回想着说道:“好像没有来。”
郑照闻言起身走向僧人房,醇娘忙跟在他后面。到了僧人房,郑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