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的输赢他不是很在意,只问道:“乱萤,不走仕途,你准备干什么?”
郑照道:“闲着。”
人总要做事情的,卫昀恒不理解他,却也没有再问。
郑照笑道:“或许离开京城,天下那么大,山川河流,风月草木,我都还没有看过呢。”
只有被禁足,被关在高墙里面,不能走出大门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自己对外面的渴望,才会知道虚假的自由也在安慰心灵。
但是如果他跟拂娘说的话,拂娘肯定不同意。
“乱萤书画皆妙,也不该浪费在经济仕途。”余光笃指着自己说道,“不像我只能听我爹的话,不听话万一老爹把家产给别的兄弟了,我都没地方去哭。”
那些小白眼狼们趁他不在爹身边,指不定都说了什么坏话。居然有敢说他继承家业有碍仕途,什么他在官场,兄弟在生意场,互相扶持庇护挺好。呸,好个香蕉棒棒锤啊,那帮小白眼狼得肯定天天说我哥是某某,仗势欺人,赚得钵满瓢满,而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三人正收拾棋子棋盘,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响动。
“你们不能进去,私闯民宅,我会报官的。”平湖叫喊着,似乎有人闯了进来。
当湖推门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有个黑脸的家伙,带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闯进来,说要找少爷。”
余光笃瞧他慌成这样惊讶的说道:“你慌什么慌,这屋里面有三个新科进士呢,谁能把我们都吃了,怕什么?”
这京城里一个牌匾掉下来能砸到三个进士,郑照起身道:“既然拦不住,就请他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地,一个黑靴子迈过门槛。
“请就不用了。”
郑照看向来人,男子年约二十,腰上带刀,拇指上有个玉石扳指。虽然没有盛气凌人,但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扳指用来拉弓的,这人身上有贵气也有悍气,郑照到:“敢问尊驾是……”
“王壑。”平南王世子。
皇上正要削藩,他们三个还没选官授职的进士跟平南王世子有联络,那是纯属找死。卫昀恒立即对郑照拱手道:“乱萤,我先告辞。”
“长风慢走。”郑照点点头,又对还在蒙圈的余光笃说道,“明日琼林宴,小鱼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乱萤……”余光笃担心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想走。
郑照摇头道:“回去。”
余光笃一步三回头的也走了。
王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对郑照说道:“郑乱萤,我来找你只为一事,请你离开京城。”
他确实也想离开,可是……
郑照问道:“为何?”
“这件事情我本不该同你说,但你也许想知道。”王壑坐到了上首,“殿试决定名次的时候,皇上想要给你一甲第三,公主拦了下来,你才到了二甲。”说着他看向郑照,等待气愤出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郑照道,“世子说这个是为什么?”
他清楚自己的水平在何处,公主把他贬落二甲是任性,皇帝把他选为探花又何尝不是任性?
对他坏的任性是任性,对他的任性也是任性,两个任性没有不同。
如何来算,这场殿试都不是公平,也没有可计较的。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运转的,看清楚了就快点加入其中一起跟着运转起来。
可是,看清楚了却不想呢?
王壑一直看着他的脸,见他神色冲淡,没有一丝愠色,不禁气笑了。他转着下拇指的玉扳指道:“因为公主讨厌你,不想在京城再看见你。镇西王府正想给小世子找个老师,我可以推荐你去,正五品。”
长乐宫,朝阳公主正和白猫在皇后面前争宠。
“母后这是我小时候的床,你怎么给它睡了?”朝阳公主气鼓鼓的说道。
皇后抱着白猫,笑着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