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叫人放心。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找机会赶出来了。”
禁军离宫廷太近了,天子应不会放心他入禁军。
元羲叹了口气,同顾祎道:“怎么不叫澄儿一道来,我们三人在一块儿好好吃一顿,便当替表哥践行。”
顾祎道:“澄儿忙着稳住那些个商贾呢。她不便露面,却也要坐阵军中,不好临阵脱逃。”说着,他摸了摸鼻子补充道:“这是她的原话。”
元羲苦笑了一声,道:“我是奉旨避暑,倒是辛苦你们了。”
顾祎笑笑道:“这话就见外了,我知道这回你不便出面。
”
天子与顾家的交手也好交易也罢,她如今是不便掺合其中的,更不便表现出明显的立场。
“表哥,陪我走走吧。”元羲默了默,当先一步往外走去,顾祎便也只得跟着往外走。
“你也别多想,新的榷茶令颁布后,一切都会稳定下来,事情过去之后,待夏国甚至西域的商货流入帝都,那些对你的非议都会烟消云散的。”顾祎见她只低头闷走,说出了腹中安慰之言。
元羲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云雾,摇了摇头道:“这是阵痛,必须经历,当初提议茶马互市时,我就知道会有今日的指责,我不是为了这个而烦心。”
茶马互市一旦纳入国策,茶叶的价值必然水涨船高,朝廷与民争利,自会被唾骂,不过是大骂和小骂的区别罢了。天下人不敢明目张胆骂天子,便改骂到她身上。她本就是九五之尊的挡箭牌,更何况此事是她一力推动,骂她也不冤。
骂便骂了,只要不是白白挨骂便可。
少女的黛眉轻轻蹙起,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太慢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叹息了一声道:“太慢了,表哥。”
太慢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却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完全地拥有他。她有很多的想法,却还没有足够的权力去实现它们。
开放边境互市,与西域通商只是这些想法中的一个,然而光是这一个,就叫她花费了如许多的力气,才堪堪走到这一步。
若她已经面南御极,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和回避,也不会在夏末之时来到山中,奉旨避暑。
顾祎看着她,许久才道:“你等不及了?”
元羲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笑道:“是有点。”
见顾祎蹙眉,她又补充道:“表哥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等不及也要等。”
她身上的压力不小,她人前的乖张都是精心计算后的样子。只有一件事上,她是真的任性了的。
顾祎回过神来,扶着她的肩,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元羲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有些话,我不便同旁人说,只能与你说。可惜你要走了
,还真叫人舍不得。”
顾祎抱着胸斜倚着一颗梧桐树,看着枝叶缝隙筛下来的缕缕阳光,笑道:“那你留我,我就不走了。”
元羲反问道:“当真?”
顾祎摇了摇头,淡淡道:“逗你玩的。”
她也就只在那一件事上任性,其他的事,都有分寸得很。便是真不舍他,也决计不会开口让他留下。那一句当真,不过是给彼此留的余地。
“对了,我不在,你不要欺负幼澄。”他最终目光落在了别处,说话间,人已站直了身体,同她道:“走了,你留步。”
元羲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不由道:“时辰还早。”
顾祎拂去肩上落叶,道:“真的走了。我在这儿待的太久,有损你的清誉。”
元羲噗嗤一声笑开,看着他道:“我都不知我还有清誉这种东西。”
顾祎叹息着摇头,挥了挥手,人大步往前走,他行走在斑驳的光影中,风中传来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