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今日拿了茱萸草,却不大会使力了。大约是力气用得过了,公主眉头陡然蹙起,瞪了他一眼道:“轻点。”
沈珏的手心突然便是一热,竟隐约有汗意冒了出来。当年他在延英殿应对策论时,也未有如今这般凶险。
今日不过替公主殿下应节插上茱萸草,如此简单一件事,竟是叫他觉得凶险。
他面上不显,放轻了力道,颇费了一番心力,总算把那茱萸草簪在元羲发髻上。便见公主殿下乌发如云高绾成髻,上头簪着小小朱果,果真是如人所料的别致。
元羲伸出手去摸了摸头上的
茱萸果,笑道:“多谢沈大人了。”
沈珏拱手道:“亦谢过殿下。”
一众看客看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好似屏住了呼吸,竟是不敢也不忍打扰这极为安静的氛围。
本是年轻人间的玩闹游戏,竟不知为何被他二人弄得这般庄严肃穆。
元羲回了自己的席位,顾幼澄左瞧瞧右瞧瞧,突然站起身来质问裴忌:“我哥哥拿的是芙蓉花牌,这场中却是无人同他的牌对上的!裴公子看,这该如何?”
先前她光顾着生气了,倒未注意场上人数。到了如今,才发现不对。
这牌原都是算好的,沈瑜临时带了人了,可不得有人落单了嘛。
幸好裴忌早有准备,只听他道:“这人数是单数,自会有人剩下。不过今日殿下在此,这剩下的人自是由公主殿下亲自为之插上茱萸,这乃是无上的荣幸。顾小姐觉得如何?”
顾幼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哼”了一声,便坐下了。
裴忌深深向元羲一揖道:“有劳殿下了。”
元羲看了他一眼道:“好说。”
说完便拿了茱萸草给顾幼澄使了个眼神,顾幼澄立马心领神会挪了位置。先前顾幼澄挨着元羲坐,顾祎挨着妹妹顾幼澄坐,这顾幼澄一挪开,顾祎便在元羲面前了。
元羲同顾祎道:“表哥坐着吧。”
说罢便倾身把茱萸草插到了表哥顾祎的发髻里,姿态随意又从容。顾祎便也坐着,任她施为。
两人之间十分默契,元羲不过片刻便插好了茱萸草。顾祎面目清俊疏朗,头上插了茱萸,更多了三分落拓。
顾幼澄盯着兄长猛瞧,啧啧称奇,被顾祎屈指弹了脑袋。顾幼澄寻求元羲支持,元羲却是两不相帮,但笑不语。
裴忌抚掌笑道:“今日殿下能者多劳,稍后大闸蟹便多吃几只。”
原来先前那些,只是开胃小菜。
元羲净了手道:“裴少今日花费了诸多心思,费神费力,才要多吃几只好好补一补。”
她这话说得随意又似饱含深意,裴忌听了,心里惴惴,面上却还是嘻嘻哈哈。
裴忌拍手,小厮奉上一笼一笼蒸好的大闸蟹。今日裴忌准备的食材十分丰富,数量却不多,每一样都只一点,尝过便是。
大闸蟹吃着好吃,拆蟹却是麻烦事。幸好从帝都第一纨绔退位后上任帝都第一贴心人的裴少安排了手巧的小厮,又拿出好几套蟹八件,叫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小厮帮着拆蟹。
光是元羲身边便围了两个专门拆蟹伺候的,顾幼澄莫名觉得自己被人从阿姐身边挤走了。
从沈珏这边看过去,便见公主殿下惬意地享受着专人服侍,便是一旁表妹嘴巴翘起,还是自顾自吃着小厮们拆好的蟹。
沈珏却是不喜欢假手他人。他自己拿着蟹八件拆蟹,拆好的蟹盛在盘中,沈瑜不告便自取了。不但自己取了,还帮钟琳拿了一些。
钟琳红着脸道了谢。沈珏瞅了妹妹一眼,却也未说什么。
君子远疱厨,元羲倒是不知读圣贤书的沈珏还会自己拆蟹。
元羲吃了一只便不吃了,再美妙的食物,盯着吃总会倒胃口。她净了手,站起身来准备四处走走,一直坐着腿都麻了。
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