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才有机会把握自己的命运。声名是一种势,皇后一心要贤名便是要这个势。我为了博自己的命运,也要借这样的势。”
她没明说的是,一个公主活蹦乱跳时不时闹出些动静,也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顾幼澄觉得自己大致是懂了,她叹了口气,带了些感慨道:“你不想嫁人便这样折腾自己的名誉,又是何必。”
元羲笑了笑,也不解释,只又喝了口酸梅汤。见顾幼澄只顾着同自己说话,她面前的汤一口都未喝,便提醒她赶快喝,放温了就喝起来没意思了,这样刚刚冰镇过的,才最是爽口解渴。
顾幼澄便囫囵喝了几口,又急急忙忙关心道:“那加起来一百遍的《孝经》和《女诫》可怎么办?”
这个元羲更不担心了,她不甚在意道:“你不用担心,《孝经》和《女诫》我在宫外天天写,皇后若要,便拿给她五十份。”
“我不记得那时你出宫有被罚抄这些啊?”
元羲喝完最后一口酸梅汤,满嘴都是酸意,她抚着脸颊道:“我自己愿意抄的。”
顾幼澄不解:“为什么呀?”
待缓解了酸意,她才抿了唇同顾幼澄解释道:“抄《孝经》自然是为了提醒自己要尽孝,抄《女诫》嘛,则是为了告诫自己决计不能做这样的人。”
顾幼澄想了想,居然觉得挺有道理。
紫宸宫里,天子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妆台,同身边的沈南英说笑:“这元羲倒是会玩,这样新奇的玩意儿,先到了她的手里。”
镇国公沈南英便跟着笑了两声,附和道:“公主年轻,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又有陛下宠爱,能找到这些稀奇玩意儿,也不奇怪。”
天子看着那妆台,闲谈般说起前因:“听说原是要送给嘉蓉的,皇后不让收,便给扔到了明光殿门外。朕见了可惜,叫人抬了过来,也算是瞧个稀奇。”
沈南英便在一旁说道:“皇后也是太较真了,小孩子的玩意儿,便给玩玩又如何,宫里小皇子小公主的小玩意儿,都是金银玉石所制,也没什么。如今闹的两位殿下面上都难看。”
天子听了哈哈一笑,摆手说:“欸,话不能这样说。元羲和嘉蓉都大了,元羲已行笄礼,嘉蓉行礼在即,哪里还能再当小孩子。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管教她二人是应当应分。”
沈南英点头,却并不接茬,只等着皇帝的下文。
果然,天子接着说道:“只是皇后处理此事太过急躁了些,叫元羲和嘉蓉都下不来台不说,还惹起内宫非议。元羲便罢了,嘉蓉却实在无辜。她后日就要行笄礼了,这是她一生一次的大事,原本该
体体面面欢欢喜喜地迎接,如今阖宫上下讨论的不是她的笄礼而是元羲的贺礼,着实是受委屈了。”
沈南英继续点头,只叹道:“皇后也是爱女心切。”
天子摇了摇头,道:“把这黄金打制的妆台扔在明光殿外,叫所有人都看嘉蓉的笑话,却是大大伤了嘉蓉的心。皇后确实是个合格的皇后,可未必是个足够体贴的母亲。”
最后一句,天子说得感叹,沈南英心中却是一震。这只怕是天子的真心话了,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当初的刎颈之交,后来又做了郎舅,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定下君臣名分后,许多事便再不比从前。
他便斟酌着话语谨慎道:“皇后总归先是陛下的皇后,再是嘉蓉的母亲。”
这几乎可以说是标准答案,事事以天子为先,总是没错的。只可惜此刻的天子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便未跟着点头。
在他心里,觉得皇后爱皇后的身份胜过爱嘉蓉,他想起便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觉得,却是他第一次站在嘉蓉的立场看问题。一旦设身处地,便格外容易真情实感,也格外容易体察嘉蓉此刻的心情。
他于是拍了拍镇国公的肩,认真道:“你有空也多劝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