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不折的是自己一般。
元羲听了此言,不由笑了笑。她在此枯坐饮茶,正觉苦闷,如今听了会儿闲话,倒也排解了些许无聊之意。
陈永诚正要出面,身体不过一动,元羲看了他一眼,作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便只得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好打扰这一群谈性正浓的书生。
“沈韶卿出身国公府,却走科举之路,自是所图甚大。若娶了公主,他的前程便到头了
。驸马都尉不过一个虚衔,沈公子如何会看在眼里。只可惜了公主一腔痴情。”之前一开始说话那“鹤洲兄”笑了笑,说了自己的看法。
一众举子都点头,深以为然。皇帝的女婿不好当,但凡在官场上有些抱负,都不至于去走尚主之路。
有一人喟叹道:“所以说他艳福不浅。那公主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还是在琼林宴上游说天子赐婚,这等冒进之举,也实在是……”他“实在是”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下文。
“实在是有几分孤勇。”终还是那叫“彦周”之人接了这话,一锤定音。
想不到这举子对元羲公主有这等评价。
陈永诚看了元羲一眼,见她眉头一剔,嘴角一勾,他站立的角度看不清元羲眼中之意,也不知她听了此言是喜是怒。
一众人听了“彦周”的话,都叹了口气,却并不接茬。
“应是沈韶卿神仙姿容,迷倒了当朝公主,这才有了琼林宴这一出。”有人感慨一句,喝了口茶,作总结之语。
苏彦周见此,也不辩驳,只道:“你我读圣贤书,还是不要妄议宫闱贵人之事为好。”
众人皆称是,揭过此节,转而讨论了一番诗赋经义,直到外头雨渐渐停了,便都起身整了整衣冠,留下茶钱,预备离去。
却听那碧纱围屏之后传来一把悦耳的声音,后面坐着的应是位女子,只听她漫声道:“沈珏的艳福,旁人只怕遇上了,也消受不起。做傲骨铮铮拒绝公主的小白脸,也是要有本钱的。”说到此处,她稍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没有本钱的书生学子,潜心读书好好考试才是正经。”
这惊人之语把一干人等说得脸红如煮熟的虾子,平日里引经据典嘴皮子再利索的此时也接不上一句话来。实在是没想到旁边有女子把这些话都听了去,听了去也就罢了,还在此时故意出声,言辞又这般尖锐,一丝一毫的面子都不给,直把这群读书人臊的面红耳赤。
苏彦周红着脸拱了拱手,道:“小生等胡言乱语扰了姑娘清静,这便告辞了。”
元羲再不发一语,那几人便都胡乱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见一众举子走远,陈永诚才问:“这些书生轻狂,殿下
可要问罪?”
元羲抬起眼来看着他,反问道:“当初陛下未治沈珏的罪,如今我治这些人,却是什么道理?”
陈永诚自然回答不出来,元羲笑道:“我的名声够差的了,在外头躲了两年,一回来就要治一众举子的罪,怕是要同天下读书人为敌。本宫身为公主,骄奢淫逸便够了,陷害栋梁却是不敢。”
陈永诚忙低头告罪,连道公主宽仁。
元羲笑了笑,也道陈公公谬赞了。
却说那一群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被一个女子奚落,各都又羞又气,走了不远,却见远处有两队人马奔腾而来,光看那甲衣佩剑,竟是禁卫军配置。
禁军直属天子,平日里拱卫皇城,今日却在此地见到了,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目光随着那禁军远去,却见那两队人马在不远处的驿站门口停了下来,当先一人下了马,执剑行礼,大声道:“臣,殿前司副指挥使杨逊,奉陛下之命来迎公主。末将参见殿下!”
那声音实在响,便是隔了一段距离,这些举子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又惊又疑,公主在此?是哪位公主?莫不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