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
霍显自下朝归来便换下了身上的朝服,平日江湖行走方便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将宽肩窄腰和结实的长腿从繁杂的朝服里释放。
手中剑如游龙惊鸿,行云流水,雪剑出鞘,剑气破苍穹,竹林鸟雀未扰而惊飞起,竹林萧飒摇曳,翠绿的竹叶缓缓飘落。
霍显余光早已看见,竹林院外有一陌生侍从执剑而立,那人身形高大而英俊,从体格和方才来时站姿而看,大概也是哪个名门正派的一把好手……
这样的人,怎么甘于成为京中贵族侍从?
心中有一瞬间困惑,但是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这世上“身不由己”之事十之**,自己这几年前在江湖上出尽风头的玉虚派大弟子,不也是……
目光一凝,一记“龙啸”第七层“蛟龙出海”惊起落叶四起,又如雨幕潇潇落下——
却见执剑者眉间紧蹙,面色阴沉,仿佛有心烦意乱之事扰乱而不得发泄,眉眼之间尽是山雨欲来之凌厉,周身尽是寒冰之意。
霍显收了剑,闻了闻气息,身上的汗将黑色短打背后浸出一圈白色盐渍。雪剑在掌心灵活一翻轻轻入鞘,他面微微一偏,这才理会站在竹林外之人——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剑如君子,剑意如其心,站在院外陌生侍从便是方才姬宴月裙下之臣,此时赶来驸马府,方才驻足而立,便知竹林内男人已经察觉自己的到来。
而他,亦早已在方才一招一式之间窥见竹林内执剑之人内心烦乱,听闻他此时出声之中的压抑,凭空而来一股“英雄惜英雄”的同情……
居然是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霍显从竹林中走出,他亲眼所见那人背着清晨的阳光,高高在上自有傲气,眸如寒星,气度不凡……这样的男人,本该为飞龙在天,却为外貌所困被束缚于浅池,也是意料之外,合乎情理之中。
那侍从一笑。
“属下为家主传话,今日留宿安王邀月楼,请驸马爷莫担忧,明日一早,楼中自有侍从护送王爷归来。”
姬廉月?
邀月楼?
霍显脸上有一瞬间的放空,心想姬廉月这嚣张跋扈的社交还真的多,平日里和他那些“京中贵女”胡闹就算了,居然还有夜不归宿的一天,还真不把自己当男人看了吗?
……邀月楼这名字好像也在哪里听过啊?
“谁?哪?”霍显问。
那侍从见霍显明显露出茫然,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心想这些女人折腾来折腾去自以为手段丰富,殊不知有些时候压根就是对牛弹琴……心中微嘲弄姬宴月,却是微微一笑:“邀月楼,家主皓月公主。”
“逸安候夫人”的名号却被他直接抹了去。
话语一落,就看见霍显脸色变了——
是了是了,“邀月楼”没听过的话,“皓月公主”的名号总是听过的,京中男子心中的头号公敌,自家夫人跟她说一句话都唯恐被带坏了去的存在。
霍显陷入沉默。
那双漆黑眸中在最开始的迷茫散去之后,又再次浮上一丝阴沉,隐约可见怒意。
然令人惊讶的是,他似自己都对此情绪并不自知,扫了一眼身边邀月楼的侍从,淡淡应了句“知道了”,一扶腰间剑鞘,就要与他擦肩而过离去。
那侍从到底过来人,见霍显这样,仿佛见到自己当年,心高气傲,蒙蔽双眼,最近也因为这八个字,同姬宴月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
脚下一转,他盯着霍显的背影,破天荒地多管闲事了一回:“驸马爷若是觉得不妥,晚膳前后前去接人,想必也是接得到的。”
话语一落,就见原本大步离去的伟岸背影一顿。
霍显面无表情转过身来。
那侍从对他微微一笑,抽身离去。
……
邀月楼。
姬廉月耐着性子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