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包括一种特殊情况, 如果皇帝觉得这十个人不合自己的心意,或者心血来潮想要增加自己的科举参与感,又或者出于某种政治考虑想要培植自己认定的人才, 他是有权删减这十个人而将后面的考生拉拢进来的,毕竟都说了科举是“人考”而非“法考”, 皇帝可以凭私心拔擢私人,只要那个“私人”过得去就可以了。
大盛朝这次的殿试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当元景帝钦命的阅卷大臣将十份拟好排名的最优秀的答卷呈上之后,元景帝御览了一遍名单,浏览了一遍答卷, 按照往年的习惯,他不会对最终的科举排名做出更改,完全听从这些阅卷大臣的意见,直接点头写下“准”字朱批,如此状元、榜眼和探花就确定了。
今年的元景皇帝看完名单之后却是没有颔首表态, 而是让大内官将御案上的一份奏折交给八位阅卷大臣轮流翻读。
八位大臣读罢这份奏折, 一个两个都是满头雾水,因为这个奏折跟科举殿试并无半分关系。
这份奏折的主笔人是延陵知府, 除了前面一些问候恭维皇帝的废话, 他在折子里提及的是去年的延陵水灾以及水灾之后的病灾。
第一件事是说在朝廷特派员中书省中书舍人严素光的英明领导下,延陵水灾得到有效治理, 百姓得到妥善安置,田亩没有被水灾浸毁, 民居没有被大水冲毁, 他做了十几年延陵知府,从没见过有如此治水才能的官员,他和延陵府一众官员不要封赏就算了(提醒皇帝他们很想要),但恳请圣上务必将治水功劳算在严素光的头上。
这位八位阅卷大臣都是朝中老臣, 一眼看出这个延陵知府不要脸,觍着脸巴结旧党,他把严素光推到御前就是博取丞相严同的好感,送丞相家一份大礼,往后说不定就有个礼尚往来,他就能从延陵府升任京官了!
第二件事是病灾,他说水灾过后延陵府旁一个叫做南花津的地方引发了疫病,短短十来天就有两百多村民染病,染病者面色惨白,嘴唇发黑;老少先死,壮年残喘,要是传到延陵府中后果不堪设想,所幸还是有中书舍人严素光这位能臣果断封锁了村子,然后飞马传书京城从太医院请了院判韩延火速赶往延陵,两位能臣冒着生命危险进出疫区,鞠躬尽瘁,与民同苦,在这两位干臣的无私付出下,疫病得以全面清除,病患得以康复,数十万延陵百姓得以免灾,他和延陵府一众官员不要封赏就算了(再次提醒皇帝他们很想要),但恳请圣上务必将治疫功劳算在严素光和韩延头上。
本来这封奏折到这里就结束了,就是给严素光和韩延请赏,奇怪的是延陵知府突兀地在后面加了一段。
他说治疫病的过程中,有一位从云州来的童生叫做文靖安的,此子身材矮小、出身低微却有点歪才,恰巧路过延陵府,给严素光和韩延出了点微末主意,又拿出了家传的治疫秘方,对治理疫病拯救延陵百姓有一定的功劳,他延陵知府向来是个不偏不倚、有一说一的贤臣,不会因为文靖安身材矮小,出身低微就瞒报人家的功劳,还是把文靖安的微末之功如实禀告圣上。
这就很反常了,延陵知府为什么会给一个云州来的童生上奏请功?
元景帝坐在御案之后沉默不语,八位阅卷大臣面面相觑,都在揣摩元景帝的心思。
元景帝也不说话,待他看到八位大臣都看完了那份奏折之后,又让大内官把另一份送了下去。
这份奏折就跟科举有关了。
这份奏折的捉笔人是云州学政陆公台,陆公台的奏折就比延陵知府那份简洁明了多了,他直言去年主持云州院试,覆试时对最终入选的考生的答卷都不甚满意,若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