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白天是热闹, 可晚上才算完整。
白天宴席上除了陈守严和陈崇章,文靖安没看见二舅陈茂业和大表哥陈崇学、二表哥陈崇文,问了陈崇章才知道他们分三路去乡下给庄子上的佃户送粽子和雄黄酒去了。
陈家的规矩是逢年过节都给自家田庄上的佃户和铺子里的伙计送东西, 以前是陈守严带着他两个儿子去送,现在轮到他的儿子带着孙子去送, 这也算一种传承。
到了傍晚,陈茂业等人各自赶回, 刚进门便听二舅妈天花乱坠将文靖安在宴席上的事说了一通,陈茂业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真有他的!我还以为今晚回来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没想到啊!后生可畏!”
二舅妈:“什么烂摊子?你给你爹收拾烂摊子吧。”
陈茂业往屋外看了一眼, 压低声音道:“老头呢?不会不敢上桌吃饭了吧?”
二舅妈:“那倒不至于,刚才大嫂还说看见他在前院叫人干活。”
陈茂业:“靖安和崇章呢?”
二舅妈:“也该回来了啊,崇章这傻孩子在干嘛呢?他带靖安去哪儿野去啦?”
陈茂业:“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总说孩子傻。”
二舅妈有理有据道:“你懂啥?!不是我打他傻,他读书能那么上道?他能十岁就进书院拜先生为师?我娘找大仙算过, 崇章就得反着养, 乡下孩子都叫小猫小狗才好养活,崇章就是你越说他傻他越聪明的命。”
这套说辞陈茂业这些年听得耳朵起茧了, 也不跟二舅妈争辨,只说:“崇章现在大了,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 到了外面, 特别是当着他同窗的面你得注意点。”
二舅妈:“那还用你说,我看人说话。”
她们正说时,陈崇章和文靖安从外面进来了。
二舅妈眼尖,欣喜道:“靖安回来啦,快过来, 赶紧来试试你的新衣裳!”
文靖安进去才发现二舅妈身旁那张桌子上叠了好几套衣服,桌面还有剪刀、皮尺等裁缝工具,地上有碎布线头边角料,显然是他刚才和陈崇章走后,二舅妈等人现场给他做衣服了。
文靖安并不拒绝她们的好意,过去一套套试下来,脱下一套米白色小儒衫,二舅妈说:“你们看,还是我做的这套儒衫最好看,靖安穿了跟个状元似的。”
旁边的大表嫂和二表姐不发表意见,文靖安打了个圆场,说道:“都是你们的心意,这些衣服我都喜欢,以后我轮着穿。”
大表嫂和二表姐脸色转喜,文靖安又试了陈何氏做的布鞋,也挺合脚。
昨晚这些文靖安这才得以跟陈茂业问好,陈茂业把大表哥陈崇学和二表哥陈崇文跟他做了介绍,然后才说道:“真行啊你小子!我和你大舅舅跟你外公吵多少年了没结果,你一来就让他吃了亏,还用一首诗镇住了他,所以还是读书好!”
文靖安:“多亏崇章、外婆和舅妈她们帮忙。”
陈茂业看了眼陈崇章,颇为满意道:“你小子也不错,小时候没看你这么机灵,是不是靖安给你脑子开光了?”
陈崇章还没开口,二舅妈便上来削了一下陈茂业的肩膀,赶紧道:“呸呸呸!说啥呢你?!崇章这脑子能开光吗?!刚跟你说完。”
陈茂业:“靖安在呢,你干嘛。”
二舅妈:“靖安是外人吗?”
文靖安:“……”
虽然听不懂他们夫妻之间具体在说什么,但大概猜到他们应该是在给陈崇章避讳。
陈茂成果然跟他说道:“你二舅妈给崇章做法呢,简单说就是崇章不能被夸聪明,得反着养。”
文靖安恍然大悟:“怪不得。”
这时大舅妈亲自从厨房那边过来叫饭,说道:“可以吃饭了,大伙都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