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城中客栈。襄阳一趟,既解决了陈洪范与卢镇国的去留问题,顺手还将火铳制造及火炮购买等事安排妥帖,赵当世只觉大半年来都未曾这般顺风顺水,破天荒睡了一个十足的好觉。及至次日日上三竿,方由连芷服侍着起身。
今日天光上好,趁着心情亦佳,而且手头无甚要紧事,赵当世决定到襄阳府城边上的集市上逛逛,散散心。襄阳府城周边总共有三个大型集市,赵当世来的这个位于北泰山庙巡检司附近,算是襄阳最大的集市,但官府定制不常开。每月开五次,每次开三天,今日算来倒是算这个月第一天开市。襄阳府城紧邻汉水,水路交通极为便捷,豫、川、楚的大量贸易都要在襄阳府城北部临近江港出船。赵当世牵马入市,边走边看,两边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真让他产生了一种走进农贸市场的错觉。
“这位郎君,你看这橘当真不错,买些吧,活络生津!”一个小贩身边放着十多个装满鲜橘的箩筐。见赵当世稍有停留,那小贩马上补充道:“这可是正宗的越橘,皮薄肉厚!”
赵当世拿起一个,转对连芷道:“给你买几个,路上吃。”
连芷脸一红,觉得不好意思,秀口微张正想说“怎敢烦爹爹破费”,但冷不丁赵当世已经将一挂橘肉塞到了她口中。
“尝尝,喜欢就多买几个。“
“唔”连芷登时大窘,又不敢吐出来,只得涨红着脸,小心翼翼将橘肉嚼咽下肚,声若蚊音,“好吃。”
赵当世自也尝了一挂,感觉有点干瘪了,但口感尚好,便抛给那小贩几粒水丝儿道:“还凑合,便拿几个给我。”
那小贩大喜,殷勤地帮赵当世选好了橘子,还附送一个小竹篮。
继续走去,一路上连芷均垂首不语,赵当世知道她害羞,倒还觉得有趣。两边还有卖瓷器、绫罗绸缎甚至奴仆的,各色各样的特产货物琳琅满目,千奇百怪。赵当世边走边买,不一小会儿,就将小竹篮塞得满满当当,道:“阿芷,这些都送给你。”
连芷看着满篮的梳簪首饰心中一热,嚅嗫道:“爹爹,爹爹为何对奴奴这般好。”
赵当世微微笑着,宽大的手抚了抚连芷的面颊,感到滚烫如炉,蓦地心生几分怜惜,道:“阿芷,你跟了我,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妹子。对自己妹子做什么都是该当的,那还分什么好坏。”
从小到大曾未有人对自己说过此等贴心话语,连芷眼眶湿润,强忍着泪水道:“爹爹对连芷好,好过连芷的亲爹娘。连芷今生当牛做马,也难报爹爹恩情。”
赵当世又摸摸她头,嗔怪道:“什么当牛做马的,说得也忒生分,以后不准这么说。你要觉得爹爹好,就不许哭鼻子。”
连芷忙不迭点头,立刻收了凄容道:“连芷明白。”说着,伸出小手接过赵当世提着的小竹篮,“连芷帮爹爹拿着篮子。”
赵当世笑一声道:“你这小妮子,倒是机灵。”
两人继续走到一处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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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熙熙攘攘的,不时还从人群深处传出阵阵叫好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赵当世牵着马,忍受着压脊叠肩的拥挤,一手揽着连芷,一手牵着马匹,愣挤到了内中。
原来里面是一个卖鸡的铺子。主人家卖的还不单单是普通的鸡,看里边两只鸡伸着长脖子扇着翅膀,上蹿下跳地互相厮打,赵当世一目了然了,敢情这里在卖斗鸡。
只见除却圆场内正在激烈对斗的两只斗鸡,那主人家的铺里摆放着不下二十个竹笼,里面无一例外都关着一只斗鸡。再回头看那两只相斗的斗鸡,一黑一白,那黑的已经追着白的啄了,那白的只是四处乱窜,头破血流的,毫无还手之力。黑的倒好像完好无损,依旧雄姿英发。
“这黑的真是厉害!”旁人艳羡地说。
明代斗鸡之风极盛,不单民间流行斗鸡,就是王公贵族以至于军队之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