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是因为要与覃奇勋会晤,故前番只身入寺、路战巨汉等事都可忍了,最后却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纵赵当世涵养再好,此时也不禁脸色一沉。
但他毕竟为一军之长,多年练就的忍耐力绝非常人可比,亦知徒愤无益,勉强按下躁动,问道:“好消息呢?”
广真禅师见他仍能和颜对己,嘴角一抽,透露出些许奇异之色,旋即转过身去指引:“檀越请看。”
赵当世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年轻人正从殿内走出,信步来到两人面前。
广真禅师介绍:“此为覃公之子,今代父来此。”
那夜不收说过,是替覃奇勋转达口信。覃公,不可能是覃寅化,指的当是覃奇勋。说是他的儿子,那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覃进孝了。
就算这样,赵当世仍然感到愤怒。自己的年龄虽比这覃进孝少了几岁,但作为赵营首脑,实际上为忠路掌控者的覃奇勋只有亲自前来才算是尊重。之前拒绝侯大贵、徐珲代行的建议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谁想却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先不表,但看那覃进
孝昂首而立,鼻孔朝天,一派骄矜模样,哪有半点商量会晤的意思?
“尔便是赵当世?”赵当世半晌无言以对,那覃进孝冷不丁说道,目光依旧停在别处。
“是。”赵当世阴沉着脸,还是应道。
“哼哼。我听闻阁下在川北混得狼狈,窜入夔西才得以苟延残喘,是也不是?”覃进孝终于将脸转了过来,但言语甚是咄咄逼人,眼神也凌厉异常。
“是。也不是。”
“哦?此话怎讲,倒要请教。”
“诚如少君言,我赵营乃过街之鼠,惶惶而入夔西。但敢问少君有未听说间道袭破剑州重镇、大获山下阵斩罗尚文首、新宁城外大败四地联军,如此讲来,狼狈二字,不知是更合适官军还是我赵营。”
覃进孝原意是当头一炮,打打赵当世气焰,岂知对方不痛不痒,回顶一句,貌似寻常,实则强硬。他年轻气盛,自不肯就此作罢,睁目喝道:“你打得过那些土鸡瓦狗,就以为能赢我忠路吗?”
赵当世毫不退让,正颜振声道:“我赵营从不逞口舌之利,少君不信,来日在下整顿兵马,去你境中做客,再切磋一二可也!”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从殿中传出一阵长笑,所视处,一个锦帽貂裘的中年男子徐徐走出。
那男子年约五旬,中等个子,皮肤偏黑,脸上
沟壑纵横,显是久历风霜之人,他眉宇间与覃进孝有些神似,赵当世心念一转道:“阁下莫不是…”
“哈哈哈。”广真禅师原本一直静静在侧瞧热闹,此时也捻须舒笑,拍拍覃进孝,又拍拍赵当世,“将军慧眼,这位就是覃公。”
“爹。”在这中年男子出来后,覃进孝的气势猛然收住,往侧里退出一步,让他进来。
那中年男子走到近前,朝赵当世拱拱手道:“赵将军,在下覃奇勋,不说别的,先给你赔礼了。”言讫,作势就要单膝跪下去。
赵当世眼疾手快,扶他起来道:“阁下长辈,行此大礼后生何以克当!”
覃奇勋微微摇头,赵当世不解:“覃公这是…”
边上广真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布下三试,到头来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试?”
广真禅师从始至今未变过的表情这时竟有些羞惭:“起初秀峰言及要邀赵檀越来敝寺一见,贫僧囿于门户之见心实不乐,便与之计议,定下‘试胆’、‘试谋’、‘试诚’此三试,承诺只要檀越能过这三试,自当心甘情愿。山门口仅容檀越一人入内是为‘试胆’;石阶上以弟子阻道是为‘试谋’;殿门口以少君挑衅是为‘试诚’。此三者无一不是折辱过甚、
难以忍受之炼,而檀越却仍能举止晏然、进退有度、不失风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