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簪子上少了颗翡翠……落在哪里……谁见过那颗翡翠……”
似乎是辟邪香的缘故,女鬼也不敢靠近,只在稍远处一路跟随,一路凄惨惨地哭。
行吧,你爱跟就跟着呗。
八哥鸟已经从最初的害怕,逐渐变成了死鱼眼。就算你追在屁股后面问,我们也不知道你掉的翡翠在哪里啊。
在鬼哭的背景音中,沐雪风一直走到库房东北角。举着蜡烛照了照,一堆颜色各异的纱灯放在架子上。
他随手把蜡烛搁下,拿了两只纱灯。显然仓库看守没有东厨主事那么讲究,保管得不太妥善,一只纱灯上有细小的破损。
沐雪风还挺认真,挨个拿在手里转圈看了看,最后挑了两只完好的茜色纱灯。
这还没完,他转到木架背面,面前是个像酒桶一样的大木桶。揭开盖子,就闻见浓烈的气味,像熬猪油时的香味。桶里的东西表面平滑,颜色似白玉,亮汪汪的,还挺讨喜。
“嘎嘎?”
“这是鲸脂,用来点灯的灯油。”沐雪风解释道。
纱灯里有盛油的铜质托盘,他拿起桶边挂的铜勺,给两盏崭新的纱灯都添满了灯油。点亮一盏提在手中,比蜡烛亮堂多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饲主灌入灯油的时候,乐源听见附近除了女鬼的哀哭,还有一丝细碎的声响。
“有另一只鬼在这里?”八哥压低声音。
“是老鼠吧。”
沐雪风将灯笼的光移向墙脚,那里有个洞口。一只小老鼠正被光圈照住,愣在那里,呆滞了几秒钟之后,竟然揣着手手,朝两人作了个揖。
虽然是老鼠,倒不显得丑陋,一对黑色的豆豆眼,皮毛白白净净的,像只仓鼠。从洞里钻出来,肯定是因为闻到了鲸脂的香味吧。
“看着还挺有灵性?”八哥道。
“平时恐怕没少偷油喝。”
“来都来了,就给它喂点吧。”乐源这是喂食喂上瘾了。
反正不是自家的仓库,可劲作,天意城可还亏欠我们五千灵石呢。
“好。”沐雪风轻轻一掌拍在木桶上,在他气劲控制之下,木桶底部裂开一个洞,浓稠的鲸脂涌了出来。
提着纱灯,两人原路返回。
灯光明明比烛光更亮,但没了辟邪香,他们才走几步路,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堆满杂物的木架下边,露出一双孩童的小脚,穿着绣花的小红鞋子。
躲在木架后的那东西怯生生、奶声奶气地问:“你们见到我娘了吗?”
“见到我娘了吗?”声音在接近。
“见到了吗?”童声愈发近了。
这次响起在最近的木架后面,这堆杂物比较低矮,与上一层的木板之间还留了点空隙,从空隙中,露出了一双直勾勾黑洞洞的眼睛。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乐源也不禁一抖,迅速缩进了饲主的幕篱里面。
“没见过你娘,”沐雪风语声平静,“我们要去个人多的地方,那里即将办一场人来人往的盛大婚宴。婚宴上也许会有你娘出现,你可以去那里找找。”
“人多?婚宴?”是没对过的台词,一时间鬼童也愣住了。
趁小鬼童愣在那里,沐雪风身影闪现,抓起附近货架上一只落满灰的小银锁,利落扔进了纱灯里面。
灯纱是半透明的茜色,表面还绣着龙凤囍纹,从外面看倒也不容易发现。
应付完了小鬼,又走了一段路,那只女鬼飘了过来。
“呜呜,相公送我的……好大一块翡翠……”
“什么样的翡翠?”
哭声一滞,掩面女鬼也很意外会有人搭话。
懂了,乐源立刻领会到饲主的意图,开口说道:“你的簪子藏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或许我们见识过那块翡翠呢。”
“妾身的首饰盒……收在这里。”女鬼回转身子,双脚离地,漂浮在前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