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裕顺手将自己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糖递给了脸上泪意都还没干的小丫头,蹲下来帮她把眼泪给擦干净。
“小叔,我不要吃糖果,要给爷爷治病。”
小丫说出的话,让老大媳妇没忍住眼泪,伸出手将自己女儿抱在怀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不卖小丫,娘可以回娘家借。”
躺在床上的老头子听见这话时,眼底带着些许灰暗,在这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闲裕走进了屋里,将自己肩上的雪抖落。
隔壁的老二一家笑声恰好传入他们耳中,听着应该是老二媳妇给他们一家都扯了布做新衣裳,让老太太也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娘,你哭什么呢?”
闲裕说着,就将自己卖画挣到的银票,递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前段时间一直跟你要钱买的颜料,画出来的一幅画,卖给了县太爷,侥幸赚了两百两。”
老太太想去将眼泪擦干净的动作一顿,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两张纸,半晌都没回过神。
她活到了现在这岁数,也没见到过这种银票,颤抖着手接过来时,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家中的大儿子。
“娘,爹有救了。”
闲裕走到了一边,将他顺带买的几本书,递给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铭铭。
“爹爹,钱留给爷爷治病,书我可以看先生的,我还可以跟同窗借。”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听见这话时,朝着他招了招手,铭铭跑过去时,被很温柔的揉了揉脑袋。
也就是到现在这种时候,才能好好分辨谁才是真的亲人。
老爷子自己也不想成为儿孙的拖累,可他自己心甘情愿放弃,跟别人毫不犹豫就不想治他,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整天吵着他们老两口偏心的是老二一家,实际上老爷子自认为自己在很多事上已经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可遇到了这种事情后,他们却连想都不用想,就想让自己在床上瘫上一辈子。
反倒是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说是把他们给卖了也要给自己治。
为了防止孩子被拐走,老爷子在此之前,没少跟他们提起过被卖掉的孩子日子过得有多苦。
小丫也怯生生的走到了爷爷面前,将脑袋凑过去让爷爷揉揉。
放在平常,老太太肯定是会将银子藏着掖着,可这一次她被气到够呛,盯着摆在面前的两张银票。
正思考着,思来想去面子到底还是比不上银子重要,叹了口气打算收起来节省着花,毕竟她小儿子画画也辛苦,将老头子腿治好就是万幸。
“娘,我进来了?”
银票老太太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先听见了敲门声。
闲裕走进来后,看见老太太眼角未干的泪痕,装成一副没看见的模样,笑着开口道:
“娘,刚好如今也快过年了,不如我们一家人都去县城里买东西?趁着过年,好好热闹热闹。您瞧瞧您,这都多少年没有给自己做过一身衣裳了。”
老太太之前只给铭铭做了一身新衣裳,偶尔遇上特别好的时候也只惦记着家中其他人,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添上一身。
这时候经过她小儿子的提醒后才想起来,冲着自己小儿子笑了笑后回答道:
“这有什么呢?如今你爹那身子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就算你侥幸卖了一幅画,以后铭铭读科举,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要穿新衣裳做什么?我这身衣裳又不是不能穿。”
铭铭趴在门口,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偷看,听到这里的时候急忙跑到爹爹的身边,仰起头对奶奶说道:
“奶奶,去买新衣裳,我明年都不做新衣裳了。”
他年纪还小,所以也就不太懂对于大人来说新衣服背后意味着的是银子,只惦记着自己平常穿新衣服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