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说到做到,真的让相熟的老乡给何春丽留了最肥的一只鸡。
早上何春丽起床洗漱完刚走出招待所,一个穿着靛蓝色短袖,又黑又壮看起来很凶的中年男人迎面朝她走来。
何春丽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撞到招待所外面的台阶上,差点摔倒,她晃了一下勉强站稳,戒备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军医院的招待所!”
男人诧异地看着她:“俺……俺是卖鸡的老乡,你是林队长家的吧,江护士让俺到招待所找你,说最好看的那个就是!”
何春丽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化肥图标的蛇皮袋,袋子下方剪了一个洞,露出一只鲜红的公鸡头。
公鸡似乎不甘心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蛇皮袋里,时不时地扑腾两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何春丽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啊,那这只鸡怎么卖?”
中年男人麻利地说:“这是最肥的那只鸡,比旁的鸡大了半个头,是江护士介绍的,俺还是给你14元一斤,你看行吗?”
14一斤,这物价真是出乎便宜,搁到二十年后,连半个鸡腿都买不到。何春丽点头同意了。
男人从背篓里拿出一把称,将袋子挂在称的挂钩上,移动称坨的细绳,等平衡后,数了数,将称往何春丽面前一移:“67斤,算下来就是……938。”
九块多钱一只大肥鸡,对经过后世物价洗礼的何春丽来说,可以说很便宜了,无奈她口袋空空,没钱啊。
但都过称了,而且看样子,这个卖鸡的又跟那个多事的小护士很熟,她要是不买,回头这事肯定会被小护士宣扬得全医院都知道。那些女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话她。
想到那个场面,好面子的何春丽手往口袋里一摸,抽出仅剩的那张大团结,递给了男人。
男人找了她6毛2,加上身上的几块零钱,算下来,她现在手里头就只剩五块多钱了,何春丽肉疼不已。
更让她头痛的是,这只鸡怎么处理?何春丽拎着蛇皮袋头大,上辈子呆在农村的时候,家里穷,三两年都舍不得杀只鸡吃,这个活自然也轮不到她身上,进城生活后买鸡都帮忙杀,也不用她动手。
这就导致她不知道怎么杀鸡,也不敢杀鸡。
何春丽再次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嘴贱,提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只鸡,她硬着头皮在旁人的打量目光中,拎着蛇皮袋进了病房。
刚给另一个病人上完药的小护士端着托盘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连托盘都没放下,直接蹬蹬蹬地跑了进来,板着脸训斥道:“林家嫂子,这是病房,你把活鸡带进来做什么?林队长身上那么多伤,这鸡毛乱飞,细菌飞到林队长身上,感染了怎么办?就是没细菌,公鸡咕咕叫也影响病人们休息,赶紧拿出去!”
林老实也说:“春丽,咱们没地方养鸡,你要喜欢养鸡,以后回了家,我抱两窝小鸡给你养。今天你先把鸡送到厨房,问食堂的师傅们借把刀将鸡杀了。”
谁想养鸡啊!
何春丽窝了一肚子的气,可这里就三个人,林老实是病人,小护士有工作,不可能帮她,这个活只会落到她头上,她不想干也得干。
郁闷地拎着鸡离开了病房,何春丽问食堂的师傅借了一把刀,将绑住了双脚的公鸡从蛇皮袋里拎了出来,端详了一阵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看她在门口站了半小时之久,一个师傅看不过去了,出来帮忙。他接过鸡,拔了一小片鸡脖子下面的毛,然后拿起刀割破了公鸡的脖子,将鸡头往下一垂,殷红的血落进了放在地上的大瓷碗里。
等血放完了之后,师傅把鸡塞到何春丽手里说:“热水在那边,用这个盆子。”
然后就走了,留下何春丽面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