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体内,他看不见的一大一小两颗妖丹正在剧烈地晃动着,尤其是小妖丹——它发了疯地吸收着外界的灵气,在严清体内迅速壮大着。
大的那个妖丹此刻恢复了妖力供给,倒是
方才在洞口里早已精疲力尽,严清此刻神志已然有些涣散,但他第一时间就着耿一淮的手站直,用力推了耿一淮一把。
这一推直接把赶来帮忙的妖族长老们和陶宁吓得愣在原地,竟不知该不该上前。
耿一淮也愣了一下。
他的身上还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黑妖妖气,多年来的旧伤正在左右着他的情绪,让他在无尽的温柔与暴戾中反复挣扎。
他的天地之间只有严清,可是严清却一把推开了他。
耿一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他站在那里,方才那般运筹帷幄的气势瞬间消散。
“阿花……”他嗓音低沉,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缱绻,“没事了,跟我回家。”
严清知道现在的耿一淮或许有些“脑子不清楚”。耿一淮在旧伤发作的状态下总是容易剑走偏锋,情绪极端得不像话。
更别说此刻他还被黑妖的妖气感染了。
他觉得他们的孩子已经快要等不住了,可他想说的话也等不住了。
他必须在耿一淮最不坚强的时候说出来,才能让耿一淮彻底听在心里。
“你站着,不准动!”严清咬牙忍着,心里安抚着那疯狂想要出来的孩子:再等一会,再等一下。
他看着耿一淮露出了茫然而委屈的情绪——这在平日里那天塌下来都处变不惊的耿先生脸上是根本看不到的。
严清严厉道:“你委屈什么?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很厉害吗?不是说进入洞口就进吗?不是说感染就感染吗?”
“好威风啊大人,一声令下就让黑妖自相残杀。”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整天下来,黑妖的动乱和胡冉冉的死去影响了他的情绪,又或者是那急不可耐想要出来的孩子一直冲撞着他的本体,他几百年的生涯从未有过这样的怒气。
他从来不曾对人说过什么重话,更慌乱是他的耿先生,他想要一辈子都向对方展露笑容的耿先生。
严清只觉得自己哽咽得厉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是一个人了耿一淮,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有我,你还有孩子,你在我和孩子的面前感染成黑妖,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的嗓音染着哭腔,眼眶里的眼泪却被他硬生生地憋着没有落下。
若是真的哭了下来,严清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说出话来。
一旁,陶宁挣扎着往前走一步又退后一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先别吵架了?你们两都这样了哎哟我的妈呀……”
“我有分寸,你放心,”严清对陶宁露出了歉意的神情,“这事说完我们就回家。”
天青雀扑腾一下变回了本体:“我去找医生!!!”胡冉冉都死了,身为她其中一尾的元玉自然不可能再出现,此刻只能去找其他妖族的医生。
陶宁大喊:“快点找过来!!不对,这里不能生,找到老耿家!!”
天青雀大喊的声音自远方传回来:“知道了!!”
严清仍然死死地看着耿一淮。
睥睨四海的真龙大人此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旧伤复发和黑妖妖气的侵蚀让他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脆弱,比任何时候都害怕严清突然的变化。
“我……”严清听着耿一淮惶然的嗓音,“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种话,”严清抓住耿一淮伸过来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刚才在洞口里没能抓住耿一淮的那些时间都补回来,“我很生气,耿一淮,我现在特别生气,我还很害怕……”
“要是你一不小心折损在了洞口里怎么办?然后让我抱着孩子对着你的尸体哭吗?我好不容易在洞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