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淮抱着床被子在沙发上躺下,整只饕餮都是懵的。
“我有点恍惚……”陶宁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我不会在做梦吧?严清把你赶到客厅来睡?”
耿一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神情不悲不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陶宁凑上来,在沙发前蹲下:“我没做梦啊,这也太不是你们两个的风格了吧?严清居然会赶你!?你居然还真的就听他的来客厅睡了!?这小妖怪以前不是看见你就很乖吗!?”
严清从来不会对耿一淮发火。
别说是发火了,就是平时说话,小花妖对耿一淮几乎是乖巧而顺从对,似乎恨不得满足耿一淮的一切要求和喜好。
可今天,严清居然因为耿一淮……咳,因为耿一淮不节制,而把人赶到了客厅睡觉?
这寻常伴侣间的床头吵架居然出现在了耿一淮和严清的身上。
陶宁简直就像是在看罕见奇观一般:“我好想去采访一下严清啊,居然做出了把你拒之门外的壮举!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无非是彻底不见外罢了。
那横亘在两人之中,似有若无的隔阂似乎在某一刻彻底消失殆尽,谁也没有提过之前的那些“见外”,可白日车里两人相拥在一起说的话却刻在了脑海中。
像是旅人停驻在了林间小路旁的小屋中,屋里烧着炉火,暖着心间。
耿先生想起了方才小花妖红着脸,鼓着腮帮子将他推出房间的样子。
他分明可以一动不动,可却鬼使神差、半推半就地被推出来了。
思及此,耿先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陶宁:“……见了鬼了。”
耿一淮瞥了他一眼:“嗯?”
“没有!”陶宁立刻站起来,“我回我房间睡觉了再见晚安!”
随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耿大佬分明可以有客房睡,偏偏要独自一人待在客厅里,十分满意地关上灯,就着沙发上的抱枕躺好睡觉。
夜色深深。
晚冬转暖,凌晨的风却还夹杂着寒气,外头的植株挂着一层薄薄的水气。
严清坐在主卧的床上,望着窗外看了好半晌,最终以“耿一淮一个人在客厅会着凉的”这么一个荒诞且不切实际的理由,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了。
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严清走下楼梯的时候,隐约瞧见那摆在客厅中央的大金龙泛着金光,沙发上,耿一淮似乎已经睡着了。
从楼梯的地方看去,严清只能瞧见对方一半的轮廓。
他没开灯,放轻了脚步走上前。
男人侧躺着,高大的身躯在沙发上似乎有些憋屈。
严清缓缓蹲下,轻轻戳了一下对方:“……耿一淮?”
下一刻,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严清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骤然天旋地转,晦暗灯光下,他再次看见耿一淮侧脸轮廓时,整个人已经躺在对方怀里了。
本来十分宽阔的沙发突然变得狭小了起来,严清听着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声,骤然想起了白日里的情形。
也是这么地狭小,这么的拥挤,却又甘之如饴。
他家耿先生语带笑意:“心疼了?”
“没、没有……”
“那上去吧,我没事。”
严清气急:“不是说好了不见外的吗?”
“嗯?”耿先生看着他,“谁先装的?没有心疼?”
严清顿时噎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实话:“心疼了……”
耿先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在说话。
他只是抱紧了严清。
这人的体温其实是偏凉的——或许是龙族本体的缘故,但是严清每回靠上耿一淮,却总觉得比靠在火炉旁还要温暖。
仿佛只要听耿一淮的心跳声,他就可以像只懒虫一样趴在对方胸膛上永远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