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岱拒绝了温汤赞助的机票和宾馆。然后,她很快尝到了肉痛的滋味。
机票还好,巴黎每天都有往返尼斯的廉航。可影节期间戛纳宾馆价全线飙升,涨到平时五倍以上。她和创意总监小姐在脸书小组里刷了一周,终于定到一间6人合租的小公寓,离电影宫只需20分钟脚程。
5月底,南法最美的时节。
地中海蔚蓝得令人落泪,波浪在阳光下粼粼闪烁,沙砾细腻,棕榈摇曳。巨星、博主、网红、影迷、媒体、旅人齐聚一堂,将追名逐利演绎到极致。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私人派对?”佐伊顶着骄阳,百无聊赖地啃麦当劳套餐,“比起看电影,我更想去卢米埃尔那边蹲名人。”
卢米埃尔电影宫是戛纳中心,其大台阶就是著名的戛纳红毯。每隔三至四小时,电影宫就会举办一场主竞赛电影的首映。收到邀请函的嘉宾才走上红毯。届时,一辆辆黑色轿车在摩托车的掩护下驶来,演员班子在媒体,警察,与观众的簇拥下,风姿绰约地走上红毯。
注视着他们,体内名为**与野心的东西就会无限膨胀、发酵。
西岱和佐伊申请的是最低级的影迷证。影迷证拿不到卢米埃尔首映式的票,只能留在周边小影院排队观影,或去影宫左侧等紧急入场名额。
这两天,她们就在各个影院里晃悠。不想看电影了,就去逛路边的复古摊子,或是蹭一杯无限续杯的雀巢咖啡,顺便拍些素材,回去剪辑成戛纳影节的vlog。
“温汤说我们先随便玩,派对就在今晚。”西岱顿了顿,“他还给我们准备了礼服。”
排在前面的恰好是个中国人。听到TANGWEN的发音,他回首看了眼西岱,眼神意味深长。
西岱索性闭嘴了。
三小时的意识流电影结束后,两人回到租的公寓换礼服。
西岱刚迈着小步出来,就撞上了演惊悚片却天天念经的意大利女室友。见到她的裙子,对方不由惊叹:
“阿弥佛陀,太漂亮了。”
她今天的礼服是条缀着金色鳞片的挂脖鱼尾礼裙。由于西岱坚持擦防晒霜,所以肤色还算白皙,在金色裙摆的映衬下,
像位误入人间的女神祇。
“穿这么好看,你拿到卢米埃尔的邀请函了?”
通常,只有红毯时才需要穿得隆重。
“没呢。”穿着礼服的佐伊从卧室蹿出来,美滋滋道,“她朋友是个导演,请我们去私人派对。”
“私人派对!”意大利女演员睁大蓝绿色的眼珠,“那可是挤破头都拿不到的机会,好好享受!”
看着女演员艳羡的表情,西岱忙拿起RENAISSANCE的宣传册,同她告别:
“我们赶时间得先走了。里拉,好好享受今晚的沙滩影院。”
她俩下楼时,温汤已经到了。他穿着纯白西服,领口别着黑色领结,斜斜倚在轿车上,如海边晚风般随和,却不失矜贵。
佐伊对她咬耳朵:“这就是那大导演?可不比狄伦好一万倍?”
西岱瞪她一眼。
望见故人举手投足间的熟稔,他眼神略带笑意,替她拉开车门:
“西岱,来吧。”
她们租的地方离派对只要10分钟。轿车驶过几条街后,稳当地停在满是游艇的海边。
乐声隐隐从露天船舱里传来。海边的栏杆后,路人们向船上的衣香鬓影投去好奇的目光,却被彪形保安拦住。
戛纳就是这样的地方。
世界的规则被浓缩在这座城里。这里有最高贵的名流,也有最平凡的游客。阶级差异总是以最融洽却讽刺的方式出现。
——明明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但你就是无法跨上那条船。
幸好,她拿到了船票。
佐伊已经合不拢嘴了。她看着眼前真正的名流,像个第一次吃到冰激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