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返程了。姜茂山和徐秀兰都舍不得,可知道孩子们工作很忙,就只好随意了。临行前,徐秀兰想把壮壮留下来多呆一阵子,椿芽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娃娃太操心了,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就不要再给爹娘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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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寒假里也不休息,在老家呆了一个星期就回了省城,说有项目赶着呢。二林倒是从军校回来了,说能呆半个月左右,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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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回去,一家人算是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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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有些遗憾,如果能拍张全家福就好了。可惜镇子上没有照相馆,想拍照得去县里,去一趟可不容易。明瑜探亲时从不申请专车,公私分明,不占公家一点便宜。整顿过后,梁部长那边也很谨慎,不好直接安排车子,怕人家检举揭发惹来麻烦。再说,社会上风气很正,她和明瑜也不想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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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全国上下又忙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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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地区搞起了社会主义教育,县里派了工作组下到各个公社、生产队,发动群众“清账目、清仓库、清财务、清工分”。在三年困难时期,社员们积累了很大的怨气,总得撒一撒吧?这清算一开始,算是找到出气筒了。一时间,基层干部是焦头烂额,那些糊涂账得一笔一笔地跟社员们交代清楚了,没问题的还好,有问题的就很难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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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众们的监督下,就逐渐演化成了一场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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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会上做检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看着灰不溜丢的,头上的虚汗都冒出来了。社员们在台下瞧着,气儿才顺了点。接下来,就是清思想、清政治,做批评和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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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湾这边也很积极。社员们白天搞生产,晚上开大会,那些地主富农们都得陪着,台上黑溜溜地站成一排,低着头哈着腰,一副倒霉相儿。这时候,就有人检举说:“解放前,姜茂山家有五十多亩地,还雇过短工,是个漏网富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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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顿时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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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有人嫉妒姜家,觉得他家的日子过得太红火了。那椿芽不但嫁得好还去了省城,大林和二林都考上了大学,就连姜茂山两口子都吃着商品粮领着工资。都是一个村的,凭啥啊?一时间,七嘴八舌地说啥的都有。还有人翻出了老账,说当初划成分时就有争议,不是工作队护着,十有八.九就划成了富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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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姜支书也不好公开辩驳。这一阵子,他和生产队长被批得里外不是人,哪还敢开口说话?县里下来的工作组都是愣头青,听说有漏网的就来了精神,立刻喊人上来对质。听说姜茂山一家都住在镇子上,就要派民兵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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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支书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说道:“谢组长,姜茂山家可是个军属啊,他儿子考上了军校,他家女婿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立过大功哪……”说着,就把姜家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说解放前一家人都是积极分子,为了照顾伤员担了不少风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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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一听,原来真是个军属啊,这事有些复杂。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谢组长说:“一码归一码,即便是个军属也得查清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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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支书见拦不住,就劝道:“谢组长,姜茂山不算咱队里的人,他的关系都在粮店里,这事得跟那边联系一下……”谢组长便点了头,打算明天就去镇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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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商量着事儿,那边就有人竖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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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李神婆,是个名副其实的坏分子,逢到开会是站台挨批一场不拉,灰溜溜的抬不起头来。见有人说姜家的事儿,心里一动。她想,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散会后,就找到工作组做了检举,还说椿芽当过仙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