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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顺便祝你五十周年祭快乐。虽然我不懂你们亡灵庆祝死亡日期的习惯。”
死亡究竟有什么值得庆祝。
“当然值得庆祝。”
P先生却竖起手指说:“它是最好的欢庆理由。”
“亡灵们都很喜欢庆祝。毕竟死去之后的世界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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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我不懂。”
“您不懂自然是很幸运的。没谁愿意懂得死去之后的生活。”
把性当作发泄渠道,把吻当作随意给予的糖果,把酒精当作饭后的饮料,把音乐舞蹈与“宣泄**”挂钩。
P先生懂得亡灵放荡混乱的原因,但他不喜欢。
……从没喜欢过,不管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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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小姐说:“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周年祭。直到我链接进系统世界的时候经过喝醉的主系统,看到它头顶写着祝福语的小旗子。”
一只小光球,顶着彩色的“五十周年祭快乐”小旗子,晃晃悠悠地唱“小P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原本在沉思的P先生忍不住翘起嘴角:“主系统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W小姐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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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觉得。”她说,“那东西是机器,对吧?我死的时候也没见过它。系统世界的主人、源头,明明应该就是……”
P先生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
“M小姐并不喜欢很高的位置,也对权力没有兴趣。主系统其实就相当于帮助她处理日常事务的助手,它与她的关系非常紧密,我也无法详细描述。”
W小姐转手镯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喜欢主系统。”
那枚光球身上,有着令她反感的气息。
虽然她能看得出,它是完全无害的。
“我理解。毕竟是您彻底离开后出现的新东西。”P先生平静地说,“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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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小姐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您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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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小姐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太尖锐、太深刻了——不该由面前这个无耻恶劣的家伙一口道破,也不该由她直接作出解答。
要问为什么?
——她答不出,无论哪个时刻,无论生前死后。
她答不出这个问题。更不是应该解答这个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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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W小姐抿紧唇,放开手镯,空空的双手摆上四方桌。
“干坐着也没意思,以前谈事时我习惯了给人烹茶,手上不做点什么总有点怪怪的。”
P先生:“那便提前谢谢您的茶……”
W小姐:“但我不想给你这种人烹茶。陪我打局牌吧,玩个小赌局。”
P先生:“……”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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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毕竟您是长辈。”
呵呵。
“听那个白袍高层说,你很擅长赌局?”
“我并没有弟弟,这否定了许多遍了——我也说不上擅长赌局。但陪您玩几局,还是可以的。”
“你这个人说话的腔调真的很讨厌。”
“谢谢夸奖。”
“……”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就无法再正面展开试探。
但,观察对方打牌的方式,总能什么找到破绽……
能赢钱的破绽,也是思维的破绽。
她不信在赌局中找不到这个人的破绽。
桌上,W小姐轻轻挥了挥手。
这个可以随着主人心意变换的思维空间立刻遵命,桌上出现了一副——
“麻将?”
P先生看着扑簌簌落到桌上的小方块:“您不会是打算和我打麻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