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着,他这才找了陈氏这个比较本分的厨娘帮忙,却没有想到就这么出现了意外。
按下默默懊悔的小生子暂且不提,被问到头上的陈氏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磕磕绊绊的答道:“这……这……奴婢……并没有瞧见……旁人碰过。”
这是她第一次能做菜送到前面给主子们品尝,她自然是各种小心,从头到尾都用余光留意着做好的吃食,她真的没有发现有人碰过做好的吃食,她在准备小菜的时候,也并没有让旁人掺和,全程亲力亲为,那叫一个用心卖力,她却忽略了四爷话中提起的薄荷叶。
眼瞧着谋害主家的罪名就要落在自己个儿头上,陈氏慌了。
别看陈氏模样厚道、本分,说话畏首畏尾的,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刚强的人,她不到三十就丧夫守寡,夫家族中怕她守不住,更怕她将家里田产填补的娘家,想要夺回分到他们一房的田产,她为了能让儿子不为生计发愁,继续在学堂读书,选择了自卖自身,但是签了卖身契的人,哪怕是赎身以后,也三代不能走科举路,为了不牵连儿子,她竟然将儿子过继给了家里头的大伯子。
当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慌乱的陈氏想着家里头指望着她的儿子,自是不会轻易让自己个儿担上这么个罪名,她看着在地上滚了滚的鸭蛋,咬了咬牙,伸手将一瓣咸鸭蛋塞进了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她并不是疯了得想要毁灭证据,她只是想要看看这咸鸭蛋出了什么问题而已。
只有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她才能替自己个儿辩解。
事实证明,每一个厨子都有一条味觉灵敏的舌头。
陈氏也不例外,她细细咀嚼着,细细品味着咸鸭蛋的味道,渐渐拧起了眉头,因为她根本没发现咸鸭蛋的味道有什么问题,鸭蛋青清淡爽口,鸭蛋黄油香细嫩,怎么吃都是好吃极了,并没有什么奇怪味道。
坐在上首的四爷,并没有多少耐心,他能等着陈氏将一块咸鸭蛋细嚼慢咽地吃进肚子,那都是尔芙连连扯他袖子造成的,他瞧着蹙起眉头的陈氏,冷声问道:“说说吧,爷没工夫和你在这里多磨牙,要是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别怪爷心狠地将你送去县衙问罪了。”
说完,他就有些不耐烦的转动起了拇指带着的翠玉扳指。
这是四爷习惯性的小动作。
自从康熙老爷子批评他喜怒不定以后,他就养成了这种用小动作转移抑制不住火气的习惯,尔芙瞧着四爷强忍火气的样子,心疼地拉了拉四爷的袖摆,将桌上的干果攒盒往他手边推了推,柔声说道:“吃个琥珀核桃甜甜嘴儿吧。”
四爷明白尔芙的好意,勉强一笑,“你吃,爷不爱吃这些。”
说完,他停下了手里头转动扳指的动作,深吸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下坐姿,暂时压制住了心底的火气,但是冷飕飕的眼刀,仍然是一刻不停地往陈氏身上丢着。
陈氏跪在下首,只觉得如锋芒在背一般难过。
她懦懦将心里琢磨几个来回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就认命地瘫倒在了地上,却没有注意到尔芙听完,嘴角就显露出了一抹浅笑,她对着四爷招了招手,凑到四爷耳边儿,低声说道:“怕是她自己个儿都没有想到她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这人真好骗。”四爷虽然也信了陈氏的说法,却不愿意尔芙这般轻易相信陈氏的话,他扭头看了眼尔芙,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低语道,同时伸手刮了下尔芙的鼻尖,引得尔芙不高兴地嗔了他一眼,这才坐正身子,将注意力重新落在下首跪着的陈氏身上,冷声喝问道:“你刚才说是你自己个儿在煮咸鸭蛋的水中,加入了薄荷叶等调味品?”
陈氏不是个傻人,她终于注意到了四爷语气里的重音字眼。
薄荷叶,这算是一味不错的提味品,清爽的薄荷叶味道,对于止吐有很好的作用,要不是来传话的大宫女丫儿说起尔芙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