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瞧见她甚至将汤汁溅到了豆娘的头发上,才忍不住出声道:“不如慢些,这药还烫着……”
宋妩听到她忽然开口,心里本就已经够委屈了,当即就翻了脸,将那药放到了桌上。
“姐姐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来喂呗!”
她说完以后就气呼呼地离开。
杏枝见还剩下两碗药没喂完,愣了愣,赶忙追上去想将宋妩追回来。
“姑娘……你别气……”
宝婳扭着衣摆,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多嘴了。
她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见对方仍是毫无反应,只是那些褐色的汤汁沾在她的脸上分外明显。
宝婳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对方擦了擦脸。
宝婳的手指撩开对方脸颊上的头发,手指蓦地一抖,那头发又落了下去。
杏枝哭丧着脸从外面回来,真就哭了出来。
她端起凉得差不多的药坐到那个女人面前,一边哭,一边喂。
“豆娘,你喝一点吧,你喝了药一定能好起来的。”
可奇怪的是,豆娘再不肯张嘴了。
宝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小丫鬟要对宋妩那般谄媚了。
“让我来试试吧?”
宝婳说道。
杏枝抹着眼泪让到了一旁,可宝婳喂豆娘,豆娘也不肯张嘴。
“没用的,豆娘除了妩儿姑娘喂药,其他人谁喂都不喝的。”
宝婳放下了药,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忽然将对方脸颊的头发全都撩开,定定地看了对方许久。
然后宝婳转过头去看向杏枝,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和她长得像吗?”
杏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豆娘,忽然就愣住了。
宋朝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宝婳忽然要见他。
他以为宝婳已经不生他的气了,赶忙去见宝婳。
宝婳说:“府里这么大,我想和父亲到处走一走。”
宋朝生自然满心欢喜答应下来。
宝婳却将他领到了豆娘居住的地方。
宋朝生猛地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宝婳。
“父亲怎么不进去了?”
宝婳同样与他停在门口,目光莫名地往里看去。
宋朝生道:“囡囡……”
宝婳说:“我见过豆娘了。”
宋朝生脸色蓦地变得十分难看。
“囡囡……”
“我方才算了算妹妹的年岁,她也差不多是在我走丢时出生的,所以……”
所以,如果甄氏不是宝婳的母亲。
那么,宝婳的母亲怀着弟弟的时候,甄氏也怀着宋妩。
而宝婳却并不记得宋朝生有过什么妾室。
宋朝生颤着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宝婳声音似风一般,淡得能立马被吹散,“我想听父亲的解释。”
“里面那个……那个叫豆娘的,她确实才是你的母亲。”
即便宝婳之前就隐隐猜到了一些,可真听到宋朝生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脑中却也仍是一片空白。
所以……
这么久以来,宋朝生一直让她喊了另一个女人做“母亲”,而她真正的母亲,却藏在了这处阴沉冷落的偏院里。
“你……你那时年纪小,要奶娘带你去看灯,你母亲不放心,出去找到了你,原本是要带你回去的……”
宋朝生的声音异常艰涩,“可是后来,她感到肚子不适,我便催着她回去喝安胎药,她便叮嘱奶娘一定要看好你,岂料回去之后,你就丢在了灯市里。”
后来这件事情给他们夫妻俩的打击无疑是悲痛欲绝的。
豆娘为此甚至流了产,为她接产的稳婆说,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豆娘之后每日都到处去找女儿,又大病了一场,这才渐渐不好。
与此同时,那个同样怀了他孩子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