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玉天宝一家后,盛无崖在这年冬天回了飞仙岛一趟。白云城一切正常,和叶孤城在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分别,可那位城主却已经离世七年了。
这一年,女郎是在飞仙岛上独自过年的,陆小凤并没有来。正月过后,盛无崖又开始远游,将珠江水系走了个遍,写下了一本厚厚的《郁水经考》。
郁水是珠江在这个时代的名字。
这年秋天,女郎沿着汉江南岸的支流走到了巴山北坡,不知不觉便踏上了巴山剑派的领地。
汉水行人少,巴山客舍稀。
向南风候暖,腊月见春辉。(注1)
盛无崖想着来都来了,不如上巴山剑派看看柳如钢。多年未见,也不晓得那人是否仍在四处走镖赚外快。岂料女郎沿着秋雨绵绵的山道爬上巴山剑派的所在地时,触目而来的尽是繁茂的山林,厚厚的青苔,根本不见故人的身影。
山道的尽头,一座香火已绝的道观在烟雨中若隐若现。盛无崖走近后,发现道观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灰兔从狗洞里钻进钻出,野鸡在房梁上飞来飞去。女郎走过了三清殿、纯阳祠,又穿过了老君堂、道藏阁,发现道观里到处都是黑黢黢的,霉菌在墙壁上恣意蔓延,形成了一大片斑驳而无序的画。
堂外秋雨缠绵不止,将昔日青烟袅袅的香炉变成了一个碧汪汪的大水缸。盛无崖在道观门口的石阶上坐了好久,寂寂无言。
入秋后,天总是黑得很快。一个山民采药归来,戴着斗笠从道观前匆匆而过。盛无崖赶紧叫住那人,十分客气道:“郎君请留步,可否跟您打听一点旧事?”
那位采药的山民先前只顾着埋首赶路,根本没注意到路旁还有人。此刻被女郎唤住,他先是一惊,随即一愣,结结巴巴道:“啊,这,姑娘要打听什么?您请说……”
“这处道观怎么一点香火也没有?”盛无崖问道:“我来之前,明明听说这里很热闹的。”
“姑娘说的不错,这里原本是很热闹。”男人一边思索一边答道:“可四五年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山民并不是道观附近的人,今日也不过是因为采药才偶尔路过这里。盛无崖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始终没有打听到更多的细节。
翌日,盛无崖下山去了一趟汉水,打算找那些混江湖的船帮问一下柳如钢的下落。汉水上的撑船人走南闯北,对整个江水上下游的江湖秘事都知道得很清楚。盛无崖花了一大笔钱,才从这些江湖人嘴里得知,昔日威名赫赫的巴山剑派,如今早已风流云散了。
巴山剑派是在掌门人飘然隐去后没落的。那位道人自从仙踪成迷后,他的弟子先是为了掌门之位你争我夺、兄弟阋墙,之后便飞鸟投林,各奔前程,树倒猢狲散。
“柳如钢呢?”盛无崖追问道:“就是那个擅使巴山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的柳乘风!”
“柳乘风已经死了啊!”船老大这样说道:“那人大概死在六七个月前,你若再加一百两银子,我还可以告诉你一条因柳乘风之死牵涉到的另一条命案!”
盛无崖果断摸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船老大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银票的真伪,接着说道:“柳乘风已经死了,陆小凤为了探查他的死因,也不慎死于非命。至于他们死在了哪里……”那个浑身都是鱼腥味的男人上上下下地看了女郎一眼,舔了舔嘴角干涩道:“这条算我送你的,不收钱……你听好了,那个地方叫黄石镇!”
黄石镇位于西北边陲之地,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小地方。柳乘风死在那里,陆小凤也死在那里,至于死因,船老大一概不知。盛无崖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的感觉十分怪异,只觉得两个好友绝不会轻易死在那里,却又十分不安。
女郎风尘仆仆地赶到黄石镇时,这个边陲小镇已经快要入冬了,异常寒冷。黄石镇上只有一条街,街道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