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郊外的这个破庙,主持和僧侣加在一起统共也就两人。陆小凤之所以知道叶孤城在此处藏身,是因为庙里唯一的青年和尚是关中“飞镖胜家”的遗孤。六年前,胜家的人全部败在了珠光宝气阁管事霍天青的手中,满门都被逐出关外,从此父母兄弟生离死别,再无重聚之日。(注1)
“胜通以为霍天青是死在我手上的,因此送来了一条腥臭的绷带,以作报答。”陆小凤和好友并肩飞行在夜色中,一边赶路一边解释。
“腥臭的绷带?”盛无崖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
“是叶孤城托他埋起来的。”陆小凤接着说道:“他不仅受了伤,还中了毒。”
据陆小凤所言,叶孤城是在张家口被唐门的毒砂打中的。以白云城主的剑法,唐天容原本没有机会出手,更不能将他重伤,以至毒入脏腑,无药可解。
“唐天容是怎么得手的?”盛无崖问。
“因为叶城主在拔剑之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哨响,然后便飞出了一条毒蛇……”陆小凤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十分怪异:“我总觉得这场决斗背后另有阴谋,却又想不明白是什么。”
“如果当真有人在背后搅风弄雨,叶城主和西门庄主就更没有必要为了这场决斗豁出性命了。”陆小凤叹道。
南京城郊外,小凤凰拉着好友靠近那座小庙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剑鸣。陆小凤和盛无崖对视了一眼,低声赞道:“看来雄狮就算受伤了,反应和速度也依旧不可小觑。”
红衣女子在客房外面站定,高声道:“不要拔剑,是我!”
废庙客房的大门被缓缓打推开,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哀鸣。白云城主静静地站在门口,衣衫如雪,和盛无崖在南海见过的剑客没有任何分别。
除了特别浓重的血腥气。
叶孤城看着和陆小凤相携而来的女子,神色微微一动,开口道:“你也来了。”
“对啊,我来了。”盛无崖担忧地看着对方:“叶城主知道我的来意么?”
叶孤城看了陆小凤一眼,将两个一红一白的女郎迎进了自己的屋子,低声道:“叶某大概知道了。”
“叶城主的毒伤是被人算计的,这一战你若身死,虽然得利的是西门吹雪,但我看西门吹雪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并不是算计你的人。”盛无崖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都被人设计了,你明知如此,还要如他们的意按期决斗,并为此付出生命吗?”
女郎说完这番话后,叶孤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陆小凤睁大了眼睛,奇道:“玉姑娘,你这番话和叶城主先前跟我说的差不多!”
“啊?”
“就是关于西门吹雪的那几句。”陆小凤赶忙解释道:“叶城主也不认为西门吹雪就是那个在背后作妖的人!”
“难道剑客之间都存在着什么奇特的感应不成?”陆小凤喃喃道:“叶城主和西门吹雪不过一面之缘就敢如此断言,至于玉姑娘,我不记得你跟西门吹雪有什么来往啊?”
“……”
盛无崖无言以对,赶紧转移了话题:“叶城主,你如今已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这话的意思是,既然打不过,就不要上赶着去送死了。
叶孤城笑了笑,异常平静道:“伤是无救的,毒是无解的,能死在西门吹雪剑下,也是人生一快。”(注2)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盛无崖咳嗽了两声:“你的伤我能救,毒我也能解。”
叶孤城久久地看着白衣女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姑娘难道不明白么?”叶孤城推开了客房的窗子,望着外面的露水说道:“当故人远去后,长久独活在世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盛无崖几乎是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位老管家说过的话。三年前,那位老人曾在白云城对她说过,叶孤城生命中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