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雨中抓狂道:“啊啊啊啊黑将军你别在泥里打滚啊!走开走开,别往我身上跳!啊啊啊啊我的裙子!”
离得近了,荆无命终于看清了那个崩溃的姑娘。那人肩上背着满满一筐的绿叶,下半身全是梅花状的泥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黑将军兴奋地绕着主人转圈圈,转得心满意足了再甩一甩身上的泥水,甩得女郎一身狗毛。
盛无崖看着雨中面无表情的荆无命,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把它放出来?”
少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女郎打量了他好几眼,痛心疾首道:“我不管,你得给它洗澡!”
话虽这么说,但荆无命的左腿和右手还打着石膏,干不了给黑将军洗澡这种高难度的活儿。盛无崖认命地把大黑狗关进柴房,往浴室里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温水,开始和不喜欢洗澡的黑将军斗智斗勇。不久后,浴室那边传来了杀猪似的惨叫,黄大王嗖的一声窜到了房梁上,似乎被吓得不轻。
荆无命坐在主厅外的檐廊下对着春雨发呆。许久后,女郎顶着一脸倦容走到廊下,把黑将军和毛巾一股脑儿地塞到少年怀里,有气无力道:“你给它擦个毛吧,我先去忙了。”
少年从善如流地接过大狗子,紧紧地箍在怀里,生怕它跑了。等女郎走远了,年轻人瞪了狗子一眼,吓得大黑狗呜咽个不停,规规矩矩地夹紧了尾巴。
简单地给自己擦了擦湿发后,盛无崖连衣服都没换,在厨房里三两下地将斑鸠叶淘洗干净了。之后,她起锅烧水,把这些富含果胶的绿叶统统扔了进去。两分钟后,斑鸠叶被烫软,盛无崖熄灭了灶膛里的火,把熟叶子捞起来放到了一边。
接下来,就是制作斑鸠叶凉粉最费力的工序:揉搓榨汁。盛无崖果断把这件麻烦事甩了出去,将木桶、筲箕搬到主厅,隔着窗户对荆无命似笑非笑道:“又到了考验你臂力的时候了……”
年轻人才给狗子擦完毛,听了这话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用檐下滴成一线的雨水洗净了双手。
盛无崖把筲箕放到木桶上,又搬来一把高度适中的椅子,叮嘱道:“你就坐在椅子上用左手揉就行,其它的不用操心。揉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要不然斑鸠叶的汁水很容易凝固,把筲箕眼全部堵死。记得每片斑鸠叶都不要浪费,要揉得只剩叶脉为止,知道了吗?”
荆无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木桶边,点了点头。
“那你先坐下来揉两把,我看对不对。”
少年果然记住了女郎吩咐的每一个要领,手速非常快,快到拉出了残影。盛无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又忘记这人会武功了……
安排好工具人后,女郎这才有空整理仪容,换了身洁净清爽的干衣服。之后,她回到厨房,打算蒸一锅大米出来,当做今明两天的主食。
在没有电饭煲的时代,煮大米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生米洗净后装到一个大瓷钵里,加入一截指骨那么深的水,直接上火蒸。另一种则是水开后把生米倒进铁锅,等米粒煮烂了再舀出多余的米汤,用小火慢慢闷干。这两种方法,前者胜在方便快捷,后者胜在有米汤和锅巴。
米汤泡饭,又养人又香;锅巴磨牙,又酥脆又焦黄。
盛无崖今天有点累,不想搞那么麻烦,就直接上火蒸了。斑鸠叶在荆无命的卖力揉搓下,很快消失殆尽,变成了一大桶绿绿的液体。女郎用草木灰调了一碗灰水,和斑鸠叶汁混匀,然后把木桶提到了阴凉处静置。
半个时辰后,汁液凝固成形,成功变成了斑鸠叶豆腐,又滑又嫩。当天晚上,棘大夫家的伙食格外丰盛。除了斑鸠叶凉粉外,女郎还用这种绿色的豆腐和小白菜烧了个汤,又和泡菜坛子里的春笋黄瓜爆炒,做了个酸口的香煎斑鸠豆腐。她背篓里的那点木耳和香蕈则和腊肉炒在了一起,格外下饭